第17章 望海潮(3/4)
皇帝從未定過顏府的罪,哪來的“監視”二字,他這一說,算是當著朝中眾臣的面,拆了皇帝的臺。
果然,沒等他說完,上首的人就開了口,
“顧卿這話,過分了。顏卿既入主將軍府,自擔得起三將隨行。”皇帝說著,摸了摸嘴上胡須,“銜令人,接著稟。”
“是。”
銜令人躬身拘禮道,
“卑職自上月初七以來,確不曾與顏大人見面。今日此時回稟陛下,也非顧大人所言‘解舊主之圍’。只因宮將軍親筆軍令,半個時辰前才送至我部,卑職以為此物事關重大,故而片刻不敢耽擱。”
“眾卿聽清楚了。這一樁案子來來回回,都是朱成玉那個小兒好死不死,演出這么一出戲來。今日既了,日后朝堂之上,不必再提此事。”
至此,顏重樓造反的風波徹底平息,顧宜章非但沒有從中得利,還白白折掉一枚棋子。
說來也不算白白折掉,朱成玉做了逃兵,按宮澤所下軍令,本就是該死的,如今也不過是多活一年,多遭人擺布而已。
回鷹河一役周折整整一年,也在今日封案,一切皆以春陵君所呈案宗為準。余下謎團,不再追究。
除朱成玉按律當斬以外,其余各人判決照舊,鳳棲梧因誤殺顏重樓之罪,終身囚于牟英山水牢,由宮家負責看押,無詔不得出。
“陛下,罪臣鳳棲梧賜姓之前,乃是宮氏族人。若讓宮家看押,豈不遂了他們的意?”
“楊卿說的有理,朕也有如此擔憂,所以要在此與宮卿約法三章。鳳棲梧被囚水牢期間,若是出了任何問題,不論緣由為何,一切罪責皆由宮氏承擔。宮卿,意下如何?”
皇帝言罷,朝堂上幾十雙眼睛齊刷刷轉向宮云息。
她太年輕了,他們想。年輕到對即將踏入的陷阱一無所知。
她跪在地上,頭發垂在肩側,碧藍色的衣擺上繡著銀色的云水紋飾。
“臣自當盡心竭力,絕不辜負圣托。”
出宮路上,顏青平繞過好幾撥擋在路中央相互寒暄的老頭子,才追上走在前面的宮云息。
“今日朝堂之上,多謝宮大人出言相助。”
“顏大人既早有準備,我說與不說,倒也沒什么分別。”
“怎么沒分別?”
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呼蘭淵接住話茬,
“今日宮小朝堂陳詞,字字句句無一不在維護顏兄利益,倒讓旁人知道你二人雖歷了之前那么些波折,可心總歸是一處的。宮顏兩家不睦的謠言不攻自破,那些盤算著趁機分權的府家,想必日后也會收斂許多。”
呼蘭淵的想法當然不大對,顏青平并沒有糾正他。
顏青平盯著對面人的臉,想看看她的反應。
“家父一向視顏伯父為知己,如若今日在場,一定不會坐視不理。我今日所行,不過秉持家父遺訓。殿下,想的太多了。”
可直到她答了話轉身離開,那一張平靜而好看的臉上,都沒有任何反應。
她這副冷冰冰說客套話的樣子,顏青平雖認了,呼蘭淵卻從沒見過。
他扯了扯顏青平的衣角,低聲問,
“宮小她,還在生顏兄的氣嗎?”
身邊人沒應他。
“那顏兄要不要,追上去哄哄她?”
還是沒應。
“欸,顏兄,不如與我同去西郊獵場射鹿?”
“不去。”
顏青平盯著遠方越來越小的背影,頭也不回地答。
“為什么?西郊那十幾頭梅花鹿是我專門差人養的,個個兒花紋齊整毛色順亮,拿去送宮小,肯定不錯……”
“殿下,”顏青平打斷他,“殿下最近做太子的本事,越發不中用了。”
呼蘭淵聞言一愣。
“殿下身為太子,怎能為我作證?”
“欸,你覺得我今日不該幫你說話?可宮小今日幫你說了那么些話,我不過幫了一句,你怎么不去說她,倒來說我”
“你該說。”
“顧宜章那老頭明明自己理虧,卻一而再再而三地作難,實在氣人。”
“他作難又怎樣?這都是旁人的事情,殿下看看就好,不必放在心上。”
“顏兄這話說的不對,我為太子,你為延陵儲君,日后必定同理朝政。你的事情,怎么能是旁人的事情?”
“可殿下想想,一位可以輕易被三君左右意志的太子,陛下會放心把江山交給他嗎?‘喜怒不形于色,好惡不為人知’,這兩句話,還請殿下時刻記著。”
呼蘭淵覺得顏青平的話真的很有道理,可他覺得自己好心好意卻沒被夸,也是真的委屈。
“喜怒不形于色,好惡不為人知……這么難的事情,顏兄都做不到,何苦拿來難我?方才在朝堂上,顧大人如何栽贓攻擊你,也不見你有什么反應,結果楊將軍才埋汰宮小一句,你就立馬出言駁斥。我看顏兄的喜怒好惡,倒是分明得很。”
“殿下講話的本事,近來長進不少啊。”顏青平瞥了一眼呼蘭淵,接著道,“西郊獵場的梅花鹿既是殿下精心養的,微臣不勝惶恐,還是不去獵了,殿下找別人吧。”
“欸,顏兄不要生氣嘛,我剛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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