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現(xiàn)后，也無路可稟，只得暗自記下，直到上月重審，才敢……”
    “無路可稟？回鷹河一役，領(lǐng)兵首將乃是家父宮澤，你為何不稟？東陵君鳳氏與顏大人同為副將，也有制約之權(quán)，你又為何不稟？朱大人，我方才的問題你若是答不出來，就憑你栽贓三君以下犯上，你脖子上這顆腦袋，就不值多少斤兩。”
    這下不僅是朱將軍被鎮(zhèn)住，剛剛那些排著隊戳顏家脊梁骨的朝臣們，都有點發(fā)懵。
    不是說宮、顏兩家早就因相殺之仇互生嫌隙勢不兩立，連小輩的婚約都?xì)Я耍趺唇袢粘弥希伹嗥竭€未替自己爭辯，朱將軍倒先被宮姑娘擺了一刀。
    如此態(tài)勢，倒讓他們想起多年之前的宮澤與顏重樓。
    “朱將軍，”顧宜章開口，“宮大人問的那些問題，你之前不是一一向刑典六卿稟明了嗎？今日，怎么忘了？”
    朱成玉被顧宜章的話提醒，又挺直腰板，清清嗓子，把自己所見所聞的時間、地點、人物通通稟了一遍。
    “敢問朱大人，延陵君職責(zé)為何，聽命于誰？”
    “執(zhí)掌西六部，負(fù)責(zé)周轉(zhuǎn)朝廷與天息門相關(guān)事宜，聽命于陛下和……大祭司。”
    “大人既知道，延陵君可直接受大祭司調(diào)遣，當(dāng)日之人是否是大祭司所派，朱大人可曾親自確認(rèn)過？”
    “回鷹河一役與天息門并無關(guān)系，大祭司怎么可能無故派人前往，宮大人既不知道實情，就不要憑空猜測。”
    “實情為何，還要勞請春陵君之后去問一問大祭司。但有一事，晚輩現(xiàn)在就想弄清楚。朱大人方才所說，五日之內(nèi)三次見到顏大人私相授受，有一次是在回鷹河下游南岸西側(cè)的龍吾山谷里？”
    “沒錯，軍營駐扎的那片山谷里有胡樹林，我躲在里面，才不至于被發(fā)現(xiàn)。”
    “龍吾谷地勢特殊極易被敵軍包圍，故而家父三次領(lǐng)兵回鷹河，都會避開龍吾山谷走遠(yuǎn)一些的平茶道。朱大人既親隨家父征戰(zhàn)，”
    宮云息說著，露出頗為難的樣子，
    “晚輩還以為，大人該是知道的。”
    朱將軍一時語塞，顧大人一派也無人應(yīng)聲。倒是楊修盈上前一步開了口。
    “宮大人身為東陵儲君，竟如此罔顧證詞，袒護(hù)顏家。我倒好奇，宮大人私下，必定與顏大人交情甚好吧。”
    他官階高，又有兵權(quán)，上頭還有七軍統(tǒng)領(lǐng)楊荊撐腰，是個不怕事的。這樣拐彎抹角的話，看著沒什么用處，實則只要能在皇帝的忌憚之心上再添一把柴，目的就能達(dá)成了。
    交情這個詞，宮云息不大好答。她既不想說與他交情好，也不想說與他交情差。
    因為本來，就沒什么交情。
    她之所以如此做，不過因為看不慣朱大人信口雌黃污蔑忠良，哪論的上“交情”二字？
    她閉口不答，楊修盈開心得很，又追著埋汰了幾句。
    “宮大人方才所言，皆因朱將軍供詞紕漏百出，難以自洽，楊將軍從哪里看出來，有包庇袒護(hù)顏家之嫌？”
    顏青平雖許久不說話，好在懟人的本事全靠日積月累，一時半會還丟不了。
    “再者三君職責(zé)雖各有不同，輔佐陛下卻是第一要事，宮大人與我同列三君儲位，自當(dāng)同為陛下盡心盡力，難道楊將軍，希望我們交情不好各自為營，好讓居心叵測之徒趁機作亂嗎？”
    未等楊修盈答話，殿外通傳的侍衛(wèi)突然進(jìn)殿回稟，西六部銜令人有要事求見。
    西六部銜令人所稟之事，令朝中眾臣十分吃驚。
    去年三月回鷹河一役中，朱將軍所率永敏軍目無軍紀(jì)，臨陣脫逃，早在決戰(zhàn)前八天就私自離開回鷹河畔，躲進(jìn)了周圍村落。
    此事共有村中人證十九，軍中人證三十七，又有宮澤將軍追剿朱將軍軍令一卷，村中遺留扎營物資若干。證據(jù)確鑿，論罪當(dāng)斬。
    眾人方才還在奇怪，怎么宮澤的行軍路線，朱將軍反而不如宮云息清楚，這下子都明白了。仗都沒打，哪能知道。
    朱將軍是個騙子，做的都是偽證。
    這一點，顧大人打著“搞垮顏家“的旗號請群臣入伙幫忙的時候，可是從未提過。
    “顏大人自入將軍府任職，出入都應(yīng)遵循府令，本不該與西六部舊部有任何聯(lián)系。”
    “顧大人從哪一點看出，我與舊部有聯(lián)系？”
    “若沒有聯(lián)系，怎么銜令人今日來的這樣巧，剛好解了您這位西六部舊主的圍呢？”
    顧大人意欲繼續(xù)刁難，卻被太子呼蘭淵打斷，
    “回稟父皇，近來將軍府的三位侍將日夜帶兵守在顏府，顏大人絕沒有與舊部相見的機會。這一點，兒臣可以作證。”
    呼蘭淵此話一出，顏青平的嘴角抖了抖。
    他知道呼蘭淵脾氣直，肯為朋友兩肋插刀，卻不知他憨直至此。今日之局，他籌謀已久，本有必勝把握，宮云息替他出頭算是意外之喜，可呼蘭淵身為太子，這種時候幫他說話......
    “太子殿下，顏氏與西六部共事許久，若想避過將軍府監(jiān)視私相勾結(jié)實在容易。殿下脾氣一向?qū)捄瘢瑓s萬不可因這寬厚縱容惡人啊……”
    顧宜章眼見著一大盤算盤都要打散，心中焦慮口無遮攔。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