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青埔莊林日成(1/2)
?就在九日上午,大甲這邊,金永興的商隊終于過了大甲溪。
進入到大清朝的地盤,張仲興一下變得輕快起來,他“嚯”的一下從車上跳了下來,彎身撫摸河邊的青草。
他轉過身望著河對岸,心說,“明賊啊,明賊!你們等著,我張某人一定還會回來的!”
正當張仲興心潮澎湃,大發感慨,岸上突然響起一聲頓喝,“你們是干什么的?”
草叢中站起三個灰布包頭,身穿灰土布馬褂,手里還提著梭鏢和大刀的漢子。這三人畏畏縮縮的向車隊走來,領頭的漢子仔細打量著車隊,“你們不會是明軍的探子吧?!”
這三人是大甲溪南岸青埔莊的鄉勇。自打北路協曾玉明失陷于淡水河,整個臺灣南部是一片陰云。各府縣都知道明軍兇焰難當,大小官員守土有責,沒人敢于擅離職守,紛紛尋找船只,把自己的家小送往大陸。
臺灣道裕鐸與臺灣鎮總兵呂大升幾番商議,都覺得明軍船堅炮利,綠營兵勇屬于嬴兵弱旅,絕難與之爭鋒。他們只得把兵馬收縮到臺灣府、鳳山縣、澎湖、嘉義、彰化等城池內,同時廣招鄉勇團練,協助綠營守城,并向福州閩浙總督王懿德、福建巡撫呂佺孫報急。
青埔莊靠近大甲溪,與明軍控制區域隔江相望。看到分守塘汛的清兵全龜縮到府城縣城等主要城池,青埔莊總理林日成便自行組織鄉勇土勇守莊護院,同時派人監視大甲溪對岸的動靜。
金永興的領隊一指插在大車上的旗號,笑著說道,“副爺,我們是竹塹城金永興的車隊,我們都是本分的生理人,與明軍絕對沒有什么關系。”
臺灣過去稱商業為“生理”,“商人”為“生理人”
“金永興?竹塹城有這個行郊嗎?”聽車隊說與明軍毫無關系,那領頭的陳弄一下就神氣起來。
過河就是兇悍的明軍,鄉勇土勇自然不敢得罪,本分的生理人那就無所謂了。
兩個漢子連連搖頭,“陳大哥,這榮裕行真沒聽說過,興許剛剛開業的吧?”
竹塹城大名鼎鼎的金永興,這三個鄉勇竟然沒聽說,那領隊氣極而笑,“三位副爺,我榮裕行可是竹塹城的百年老字號啊!”
“兵荒馬亂的,我們組織團練保境安民,就你們這幫生理人大發國難財。”陳弄挺著肚子,“算了,爺今天心情好,也不跟你們計較,繳十兩團練捐上路吧。”
“十兩團練捐?!”
看到此情此景,張仲興上岸后的輕松心情一下子變得十分沉重,依靠這樣猥瑣的大清兵勇,如何能破滅明匪的兇焰!
他從車隊后面走上前,“陳弄,這車隊山貨總共也沒幾個錢,一趟的利潤最多也就二三十兩,你這竹杠敲得太厲害了吧!”
陳弄兩個手下火冒三丈,揮舞著手中的刀槍,大聲的斥責,“你誰啊!好大的膽子,敢直呼我們老大的名字。”
陳弄慌忙阻止,他認出了張仲興,“張大人,原來是您老人家到了我們青埔。”
青埔處于彰化縣與淡水廳的交界,張仲興出任淡水廳同知時,曾在大甲溪視察水情,到過青埔一帶,當時還是陳弄給以指路。
“林日成呢?他在青埔嗎?”張仲興懶得跟陳弄他們啰嗦,他要盡快找到青埔管事的,把對抗明賊的局面支撐起來。
陳弄哈著腰,“回稟張大人,我們林莊主正在莊上處理要事。”
“處理要事?”
青埔莊由一個土圍子包繞著,土圍子外面還有一條深溝。厚重的吊橋邊,四個又黑又瘦,衣衫也大多綴著補丁,光著腳的漢子蹲在地上。
明軍這段時間在大甲的舉措,大甲溪南岸看得是一清二楚。看到大甲的建設搞得是紅紅火火,青埔也有一些人動了腦筋,想跑過去掙那一天一角銀毫的工錢,但他們才跑到大甲溪邊,就被攔住了。
“我早跟你們說過,咱們都是莊戶人家,從土里面淘金才是本分。”一個孔武有力的漢子站在他們面前,揮舞著文明棍,“是吧!”
四周全是挺直的站著聽他說話的莊戶人,大家必恭必敬的應和道,“沒錯,林總理您老人家經常這么教導我們。”
林日成是青埔莊的核心人物,他雖然是大地主,家境十分優渥,但從不知道什么養尊處優,不分寒暑,每天只管打拳練腿、強身健體,還經常下地插秧、割稻,像一個普通莊稼漢似的干些農活,在莊中的威信特別高。
“當然,我也不是一定不讓你們掙那個錢,只是對岸是明軍的地盤,我們這里是大清的地界。現在正是兩國交戰之際,倘若因你們的緣故,給青埔莊帶來禍事,我身為一莊之主,怎么向青埔莊的先人們交代。”林日成聲音有些哽咽,這四個人的頭埋得更低了。
林日成的話感染了全場,馬上就有很多人表示支持,“林莊主說得沒錯,萬一朝廷得勢,追究起來這些就是死罪。”
人群中也有反對的聲音,“話也不能這么說,明軍船堅炮利,綠營不是對手,明軍說不定是要坐天下的。”
立即有人大聲反駁,“說不定的事情能作數嗎!咸豐爺還在北京坐著龍庭,難道這些明匪真能成事。”
林日成棍子在地上用力戳了三下,莊口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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