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議定策略(2/2)
以凈身出戶為代價,換來自由之身。可是,我們凡事都要講個理,這樣子拿財產權利換人身自由權利的方式,又公平嗎?我們國家在婚姻層面的法律,究竟要走向何處,女子可以提離婚難道就是終點了?”
白遠山看鄧麗莎如此憤憤,不由覺得頭疼起來。
話是對的,但是從務實的角度來講,沈初云最大的訴求只是自由。單純追求自由,稍微簡單一些。如果要去追求有尊嚴的自由,甚至要將這份尊嚴最大化,那么必會是一場長期拉鋸戰。
在此期間,對方會不會暗地出陰招,從而導致最基本的自由訴求都變得舉步維艱了呢?便是樂觀地假設一切有害因素都不存在,長期的訴訟下來,需要消耗的生活成本,是沈初云承擔范圍內的嗎?
一面思索著這些,白遠山一面來回撫著下巴,沉聲道:“如果要這樣打下去……”
“遠山,停一停你的專業意見,我可以先說兩句嗎?”王校長眼內濕濕的,樣子看起來有些激動。
“校長發言,當然洗耳恭聽了。”白遠山對著妻子說話時總是溫柔的紳士樣子,甚至還沖她拱了拱手。
王校長望著丈夫,圓潤的臉上抿了一個幾不可查的微笑,轉頭說話時,又是一副嚴肅慎重的表情:“沈先生方才說將來總要生活的,這話很對。并且將來肯定是要繼續去做婦女工作的,這工作是賠錢的時候多過掙錢的,所以你很需要一筆豐厚的產業傍身。其次,拋開柴米油鹽,先生既然為了今日女子之權利,已經肯做到公開夫妻隱私的地步,那么為什么不肯打個長久戰,索性將一切不公之處各個擊破呢?我也明白,人吃五谷雜糧這一點就是擺在明面上最大的障礙,可是我認為沈先生可以做演說家、可以做報社編撰,也可以來我們學校從教務工作學起。哪怕做最壞的打算,就業一方面的路被人堵死,難道我們三個會冷漠到不施以援手嗎?幫助沈先生渡過這一關,也是幫助女權事業向前邁進一步,再往大了說,不就是讓我們的國家向前了一步嗎?我實在找不出,不盡全力替先生分擔困難的理由呀!”
白遠山望了善良的又能言善辯的妻子,只是點頭微笑。
沈初云在遭遇人生大波折,連家人都幾乎棄她而去的時候,能得王校長這樣,從前連密友的程度都還夠不上的熱心人,如此慷慨的表態,早已無法表達心頭之感想,唯有簌簌落淚,又拼命地點頭表示感激。這時候,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國文并不好,搜腸刮肚竟然沒有一個詞、一句話可以貼切地用在王校長身上。
“我贊成。”鄧麗莎很受鼓舞,從心底里感激王校長把她未曾想到的一方面苦衷給解決了,“初云,我們兩個早就達成共識了呀!你不光是在爭個人的自由,同時也是在為仍舊遭受著封建思想壓迫的女性,指明一條新道路。那么這條道路,你就該盡你所能鋪得平整些。而不是呼吁人家走出牢籠,然后邁步走了出來以后,往后的事情全然都不會,手上甚至連個填飽肚子的銅子也沒有。”
是啊,按原來所想,光告訴中國的婦女,婚姻不幸可以不要有什么用?不告訴那些預備跳出牢籠的人,該怎樣維護自己應得的利益,又該怎樣自食其力。那么能力尚還處于弱勢的女子,又怎敢照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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