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說客前來(1/2)
鄧麗莎先時一直在外圍呼喊,試圖讓記者守好秩序,然而都是徒勞,還得是當事人發完了言,人潮才能平靜下來。扶了扶被擠歪的帽子,鄧麗莎快步上前拉住了沈初云滲滿冷汗的手。雙手觸到的一剎那,鄧麗莎瞪著眼,有些不敢相信,發言如此之精彩,看似波瀾不驚的沈初云竟然緊張至此。
沈初云則回以一個艱難的微笑。
愣不多久,鄧麗莎便急著要轉移。
那一部分不肯輕饒的記者,立馬又搭起了人墻,一個身材高壯的年輕人跳起來,急急問道:“沈先生,您的父親在天津接受采訪時說,沈家不允許有任何敗壞門風的人。對此,您如何表態?”
事涉家中老父,又是如此狠絕無情之言,一口悲涼之氣從心頭奔了出來,差點叫沈初云迸出眼淚來。稍作冷靜之后,還是沒能壓抑住委屈之感,聲音微微地發起顫來:“我的父親與我生在不同的時代,現在正是兩種觀念交替之時,會有許多難以避免的矛盾和摩擦。我的態度一如既往,錯的是不開明的時代,而不是時代悲劇下的任何一個人。”
見她臉色差到極點,鄧麗莎忙扯著嗓子高呼:“你們再要這樣擠過來,我就喊警察了!”
一位記者定睛一看,忙喊道:“這不是鄧小姐嘛,是特意來接沈先生的嗎?”
在旁的也紛紛認了出來,七嘴八舌發問道:“現在是準備回去嗎,回哪里呢?”
“沈先生現下是仍住在外長府上,還是如傳言那般,搬出來賃了房子?”
鄧麗莎感覺到手臂上的分量愈發重了,不必去問也知道沈初云快撐不住了,因就強硬地回擊了記者的提問:“自然是特意來的,這一趟倒是來得巧了,居然能親眼見證如今報界爭搶頭條引起的種種亂象。為了你們回去交差,沈先生已然坦誠了她所有可坦誠之事,你們竟然還不肯放過。萬一先生今日因為被你們圍追堵截,而發生什么意外,我可要上街向zheng府請愿去了。請zheng府好好整治整治你們這些以言論自由之名,行傷人之事實的小人!”
此言一出,倒都靜默了。在場之人都不免去想,以她二人的背景出身,有些事根本無需請愿就能上達天聽。況且從職業素養來看,為了爭新聞而損害當事者的健康確有不妥之處,因此紛紛讓開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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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好容易回到了磚塔胡同,鄧麗莎將車子停在路邊,一面開車門攙人下來,一面絮叨著:“今兒天氣還是有些熱的,再被這么鬧一場,就更加難受了。這次搬家太匆促了,我都忘了有沒有給你屋里放些花露水什么的,要是沒有我一會兒去買。回去洗把臉,灑些花露水在熱毛巾上,敷一敷人會精神許多的。”
走過三四戶人家,鄧麗莎瞧見沈初云家門口有個穿長袍戴禮帽,手拿公文包的男人,看起來三十好幾的樣子,像是在等人。不由想到,不會是記者連住處也找到了吧。
還不等她想完,沈初云已經沖著那男子低喊了一聲:“大哥……”
鄧麗莎忙笑笑也招呼一聲“沈大哥”。
沈初云扭頭低聲對鄧麗莎說:“你這樣幫我,我總要留你一起吃飯的,可是我哥哥這趟來只怕有些要緊話。你要是不嫌棄,去我書房待一會兒。我想……我和他也實在是很難談攏的,不會要你久等的。”
如此一暗示,鄧麗莎便明白了,只怕沈家是頑固的守舊家庭,連小一輩也不外如是。這一說,倒決計不能就此走掉了。否則兄妹兩個爭執起來,若按長兄如父來論,沈初云是要受委屈的。
沈家老大名喚云鵬,差著沈初云十多歲,沈初云記事時,他幾乎是個大孩子了,和家里小一些的弟妹們在一處已覺得無趣,自然兩個人談不上有多深厚的兄妹之情。不過是家中有緊要事時,兩個人一為長兄一為長姐,會在一起商量商量罷了。如今,這長兄仍是舊式家庭中的典范,而這長姐已經與他們漸行漸遠了。
沈云鵬進了客廳先不忙著坐,而是四周探看一番,見布置陳設都很簡單干凈,墻上的西洋畫也別有一番意思。如此有模有樣,倒叫他心里生出許多的不滿意來。
這不是鐵了心真要自己單過了嘛,回去可怎么跟家里老父交代呢?
想時,長長嘆了一口氣,沉聲問道:“一個人住嗎?”
沈初云聽他嘆氣便知其意,沖茶的手微微一偏,將少許熱水灑在了桌上,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想請個傭人,方便我不在家時看顧些。”
沈云鵬冷哼著坐下來,望著奉上熱茶的沈初云,只管埋怨:“鬧到這種地步,你叫我們娘家人,尤其是爹,在天津還怎么出門呢?”
沈初云忍了氣,輕輕將茶杯擱了,與他對面相坐,反問道:“又不是我朝三暮四、不顧家庭,你們怎么就不能見人了?”
沈云鵬拍了桌:“可你要離婚呀!我們畢竟是書香世家……”
這一記動靜不小,鄧麗莎撩開書房的紗窗,伸出耳朵去聽。
沈初云正在反駁:“你們從來都是這樣,容不得誰活出半點不同的樣子來。說起書香世家,怎么當初就給我挑了這么個不學無術之人呢,難道那樣的人配得上我們家的門楣?只要是男人的問題,就不用考慮面子了,反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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