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波瀾四起(1/2)
沈初云身上一陣陣發冷,她從前就知道自己主張的事業是條漫長曲折的道路,只是真實地了解過細枝末節,才知道究竟難在何處。平復良久才聳了聳肩,答道:“自然是歪理,可是歪理要掰正,需得要無數人為之付出努力,甚至是血的代價。”
白遠山聞言不由暗暗點頭,也就說道:“二位覺得情理不通,我是理解的。可是沒辦法呀,一個法案的修訂不是一朝一夕的。”又是一笑,解勸著別人,也似乎是在勉勵自己,“當然,也不該全然絕望。至少有我們這樣的人意識到了不公,懂的越多就應該承擔越多,我們不能只是抱怨,而是該更加積極地用行動去改變這個現狀。”
沈初云扯動嘴角一笑,隨即將頭埋在兩手之間。她努力地希望自己堅強面對困難,可是再努力她也不過是個平凡肉身,超然不到哪里去。
養育她的父親不支持她追尋自由,甚至嚴苛地絆在其中。關于這一點,她還沒有徹底地走出來。而離婚案子談著談著,又談到了如此高度。旁觀者自然覺得白遠山的話使人振奮,可處在漩渦之中的沈初云,只覺得透不過氣來。她肩上擔著這么多事情,將來還要承受更多的指指點點,實在是超出了她的想象范圍和承受能力。
耳邊,鄧麗莎似乎還在幫忙咨詢著法律程序,白遠山也是有問必有答。兩個人說著,就將接下來幾日要辦的交涉和要提交的文書都談妥了。
沈初云覺得這樣也不錯,這時候的她正想有個人大包大攬地替她做決定,也可避免自己思慮過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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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已有了對簿公堂的打算,再住著六國飯店的房間就不合適了。沈初云急著要賃一處房子,也未及到處細看,不過聽說磚塔胡同正好有合適的獨立小院,就以鄧麗莎的名義付了半年的租金。房東是個和藹的孀居老太太,就住在這院子的隔壁,賃出去的院子原來是她次子一家在住,今年在上海找了一份差事做,房子就空出來了。這年頭工作難尋,房東老太太其他兒女供職近的也是在郊外的大學,有時一忙起來也幾乎不回城里來,還有個小女兒出洋求學去了。留著房子,不光沒有進項,還要添人來看管,索性賃出去倒是不錯。
老太太姓冷,心卻熱得很,她聽說,是一位時髦小姐賃做畫室用的,還特地將房子收拾了一番。
沈初云將正房分做客廳和臥室,東邊廂房做了書房,西邊做了廚房。雖然許多東西都還留在韓家沒有取回,不過想到熬過這一陣的風霜雨雪,自己也能有個自己的家了,心里還是充滿了期待的。
因是鄧麗莎出面交涉的,她對屋子的布置倒更知道原委,反客為主地介紹了起來:“按照你的意思,布置得簡單舒適就很好。以后你獨立了,會客的時間會更多,所以我覺得這客廳未免還是冷清了些。鑒于你也摸不準口袋里有多少錢是真正屬于自己的,我這個未來的大畫家倒是愿意慷慨相贈,將我明珠蒙塵的畫作掛在你的客廳。這樣中式的四合院兒里,陳設一些西洋流派的畫作,也算是中外結合了。”玩笑說得自己也不好意思起來,就紅著臉吐吐舌頭。
沈初云抬手一刮她高挺的鼻梁,笑答:“那我將來豈不要發大財了。”
鄧麗莎笑著揶揄起來:“人家在跟你講藝術,你倒來說發財,看來也是俗人一個。”
司機跑進來,沖著鄧麗莎叫了一聲“小姐”,然后今日的晚報送了過來。
沈初云看司機額頭上都是汗珠子,就知道是報上登的事非同小可,便也湊過腦袋去看。只見是一份小報,頭版頭條赫然用特號字寫著“賢伉儷反目,女強人飲泣”,隨后小題目又寫“世家聯姻冷暖自知,還有多少密事待解”。
對于此,沈初云倒是有準備的,白遠山早就提醒過,離婚訴訟在國內還十分少見,參與其中的辦公人員相當一部分還不具備專業素養,走漏風聲是很有可能的。
訴訟一事在上告人一方面是進行得有條不紊,消息見了報,被動的反而是韓家。但一想到明天婦女促進會的日常會議,沈初云不禁有些擔心,記者會不會去圍追堵截,影響正常的會議流程。
鄧麗莎則勸她,多想無益,待明日就見機行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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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鄧麗莎親自載著沈初云,提前了一個小時到達會場,才得以躲過記者的鏡頭。
促進會的成員陸續到齊,因鄧麗莎只參與辦報未曾加入過組織,留下來與會旁聽恐怕不方便,就回到車里等候。
姚太太上前將沈初云拉過一邊,道:“沈先生,你看是不是什么人在散布莫須有的話,想要阻礙我們的事業呢?”
沈初云尷尬地抿了一個笑,回說:“抱歉了,我要是早知道會有人賣消息給報紙,我就該先公布,或者起碼先和您說一聲兒,免得大家都這樣的被動。”
“竟然是真的?”姚太太兩邊眉毛幾乎連成了一條直線,愣了半晌才嘰嘰咕咕,似有抱怨之意,“你怎么就選在這個當口了?下一屆的班子正要投票,鬧出這樣一個負面新聞來,不單是對你不好,我們整個協會也來不及商量對外的說辭呀。還有新聲報呢……”
果然聽這話音,原本被看好為下屆會長首選的沈初云,大抵是被先淘汰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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