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2/2)
我們公司沒有幸免。企業早已出現大幅虧損,作為董事長,你不想著如何通過正當途經扭虧為盈,而是企圖通過歪門邪道弄錢,你這樣做,對得起父親嗎?”
陳金宇沉吟著,臉上笑意盡失,聲音沉了下來,“你在這兒等了半個小時,就是為了討伐我?我怎么歪門邪道了?說明白!”
“我做夢都沒想到,父親還在世的時候,陰謀算計、搶班奪權的事情就在他眼皮底下發生。我更不敢想象的是,老頭子前腳剛走,同室操戈、親情相殘的事情就緊跟著上演。我們是親兄弟,可是在有的人眼里,親情還不如一張廢紙!這真的是發生在我們陳家的事嗎?大哥,我無法相信!”
“什么意思?”
“我今天來,就是為了告訴你,看在同為親人的分上,我可以暫時容忍有人把屬于我的錢拿走,也可以暫時容忍有人把屬于我的權奪去,即使有人野心勃勃想要把陳家的江山變成他一個人的天下,我也可以暫時容忍。但,請記住,唯獨不能動我愛的女人。這世上,我愛的女人只有兩個:一個是媽媽,一個是夏薇。如果有一天,我發現我愛的女人被人傷到了,哪怕傷了一根汗毛,我都會毫不手軟地報復,如果讓我逮到,我一定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陳心宇,一直以來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誰給你的膽兒,跑這兒來撒野?你給我出去!”陳金宇目射寒氣,咬牙切齒,忽然走上前來,揮手就是一拳。
陳心宇沒能躲開,結實地挨了這一下,反過來他又揮出一拳,陳金宇也馬上掛了彩。
感覺嘴角有點咸,陳心宇伸出手指擦擦,狠狠瞪了陳金宇一眼,掉頭而去。被他隨手帶上的辦公室門,發出了驚天動地的聲響。
記得小時候母親給兄弟倆分水果,心宇總是迅速地把自己的吃掉,然后眼巴巴瞅著大哥,金宇則把藏在抽屜里的、屬于自己的那一份拿出來,分給他。大哥,你還是小時候那個親愛的大哥嗎?走出大哥辦公室的時候,陳心宇無法克制內心的狂潮。把那些話像箭一樣射向陳金宇的同時,他自己的心里,也已經鮮血淋淋。
陳心宇直接回到家,陪母親吃了午飯。他沒有把自己的發現告訴母親,她已經無法再經受任何打擊。房間的花花草草,那些嬌嫩的花蕊和新鮮的葉片上,都有些奇奇怪怪的傷痕。那是江姝每次走過它們身邊時,都忍不住伸出細長的指甲,捏住花瓣或草葉,無意識地掐去一塊的結果。傷痕累累的花草,一次次灼燙著陳心宇的視線,揪痛了他的心。
花如錦牽著兒子的小手,走進院門。母子倆帶回的歡聲笑語,為這個沉悶的家增添了活潑的色彩。
“去,跟你叔叔玩去,我去給你們做好吃的。”花如錦看到小叔子,就笑吟吟地將兒子丟給他。一會兒,她的聲音又從廚房傳來,“心宇啊,今天想吃點什么?”
陳心宇抬起頭來,冷冷瞅一眼大嫂,沒回應。
“嗨,怎么回事兒?心宇,問你話呢,沒聽到嗎?”花如錦又道。
陳心宇連瞅也不瞅,一句不回,專心致志和小侄兒玩游戲。
陳心宇自十八歲上大學起,就離開家門,和嫁進陳家不過十年的嫂子,并無太多交集。在他的印象中,嫂子雖非十全十美的女性,但至少也算個賢惠女人。她在事業上精明強干,巾幗不讓須眉,但他看到的,更多是她生活中的形象。她對丈夫溫柔似水,疼愛有加;對公婆百依百順,溫儉恭讓;對孩子,那更是如同心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她從來不讓保姆碰孩子的物品,就是擔心保姆衛生不過關。丈夫和孩子的衣服從來都是她親自洗滌,因為她認為這世上只有她,才會把一顆真心給他們。家里常年有專門的保姆,但花如錦常常推掉外面的應酬,回家為全家人下廚。母親說過,這個女人假模假式,表演痕跡過濃,陳心宇并不這么認為。他一直覺得母親過于偏激,原本婆媳就是天生的敵人,母親戴著有色眼鏡去看媳婦,得出的結論自然也是偏激的,因此從不把母親的話放在心上。
現在,重新分析一下自己的母親。江姝著實屬于刀子嘴、豆腐心,又情緒化得厲害,別人若對她好,她恨不得掏出心來。人家做事稍不順她的意,她就激動、生氣,火冒三丈。仔細回想起來,母親常常說話不中聽,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她基本不說假話,也不會隨意誹謗他人。
晚飯上桌了。花如錦親熱地招呼大家開飯。青島的秋天本是清爽明媚,陳心宇卻感到整個身心陷入一種煩悶和痛苦之中,陣陣發冷。秋風輕拂窗外仍然泛著綠波的樹梢,滿院樹木或紅或黃或綠,爭相舒展著自然的情緒,只有他,心里的狂躁無處宣泄。他委屈,他憤怒,他想發泄,他想大聲痛斥,甚至想舉刀砍人。面對花如錦,他好幾次忍不住想對著她的和善的臉質問,為什么?這一切都是為了什么?就是為了錢?為了財產是嗎?可是他最終什么都沒說。他克制了大腦里幾近瘋狂的念頭,沒有破壞這個晚上還算其樂融融的家庭氛圍。
忍耐,他不得不再一次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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