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蒼水脫險,修約之議(1/3)
騰沖打張勇時,朱永興用過這招兒;石屏消滅吳國貴后,吳子圣也學著使用了一回;現在,朱永興又是故伎重施,給吳三桂添點惡心,讓他左右為難。反正,朱永興不愿意背上殺俘的惡名,更不愿意白養這些傷兵。
思來想去,方光琛也明白了朱永興這招兒的幾層含意,也不禁苦笑搖頭,說道:“收不好,不收亦不好,偽宗室此計甚為刁毒?!?
“是??!”吳三桂摸著頜下胡須,頗為苦惱,“偽宗室還yu以我軍戰死將領之首級、尸身交換偽明兵將失陷之家眷,想是yu以此收買人心。”
這些傷兵中肯定有遼西舊人,家眷已經在昆明安置,自己若是不收,偽宗室肯定會故意散布消息。本來元江之戰便已經傷亡甚大,兵將家屬肯定會有怨言,如果自己再將這些傷兵拒之門外,怨言就有可能變為怨恨。手下的士卒因此也會生出兔死狐悲之心,ri后還會賣力死戰嗎?而一個刻薄寡恩的名聲,顯然也是跑不了的。
方光琛想了許久,有些無奈地說道:“王爺廣招四方豪杰之士,向有禮賢下士之風,卻不可背上這無情寡恩之名。偽宗室既有此議,想必亦有后招兒。王爺若答應,不過是損耗些錢糧,亦能得仁義之名,愛兵如子之贊譽。至于軍心士氣,縱有打擊,亦有彌補之法。”
吳三桂沉吟了一下,輕輕點頭,他其實已經有了決定,只不過通過方光琛的言語,能更堅定一些,并能得到些許安慰。名聲這個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但在那個時代卻是極被重視的。吳三桂盡管對外驕橫,對自己的部下卻很謙和,每“與人計事,相對如家人父子”。對方如提出詰難,他不僅不生氣,而且更喜歡,往復談論,“娓娓不倦”,如非盛怒,從不疾言遽se。
同時,吳三桂又相當注重招攬人才,且不惜巨金。凡“有才望素著者,及儀表偉岸者,百計羅致,命投藩下,蓄為私人”。也就是說,有才能的,有名望的,儀表堂堂、氣宇不凡的,都是吳三桂羅致的對象,把他們置于自己的屬下,成為他的私人所有。
“不知偽宗室要交換些何人?”方光琛見吳三桂同意了自己的建議,便詢問起另一件事情,“偽明軍將失陷之眷屬,或死或隱或抓,他又如何知曉具體名單?”
“主要是偽國公賀九義之妻子?!眳侨鹄湫α艘宦?,說道:“尚有數人,卻是語焉不詳,想是偽宗室亦不知具體人員,只說是以一換一。”
“想是卑職之計已匯矣!”方光琛有些失落,策反賀九義的謀劃落空,多少讓他有些失顏面的感覺。
“非獻廷之過也。”吳三桂擺了擺手,面帶傷感地說道:“既是未獲成功,徒留婦孺也無用處。國貴、克勇、足法等皆跟隨本王多年,忠心耿耿,實不忍見其葬無全尸。”
吳國貴、巴克勇、張足法這些遼西舊將自然是能換則換,吳三桂感念他們的忠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有收買人心之意。
方光琛對此不表異議,想到這些昔ri的戰友或同僚皆戰死沙場,也不禁傷感。唏噓之后,他突然感到了一些奇怪,劉玄初亦是足智多謀,怎么這些事情還要等他來商議?雖然有些為難,但從大局考慮,做出決定并不是那么困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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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歷十三年十二月初九,寧海。
略帶咸濕的味道遠遠飄來,三個面黃肌瘦、衣衫破爛的男人一下子似乎充滿了力量,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
翻過一個小山崗,視野驟然開闊,海風迎面吹來,遠處的藍天白云映照著一望無際的大海。白se的浪花親吻著沙灘,拍打著礁石,飛濺起無數水珠。
水天相接,那一座座小島也被天空和大海映照出天藍se,四周圍繞著朵朵浪花,象鑲著白se花邊的舞裙。
張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著大地,放聲大哭。
“大人,我們終于回來了?!睆堉曳鲋鴱埢脱宰诖笫^上,眼淚也滾滾而下,泣不成聲。
“回來了,回來了?!睆埢脱岳蠝I縱橫,想著長江戰般自己手下幾千名兵士和眷屬在清軍的圍追殺戮下盡皆逃散,四竄山野,不禁悲憤莫名。
“延平郡王稍遇小挫即倉惶退兵,且不知會大人,分明是陷大人于死地。”張忠恨得咬牙切齒,“依屬下看,鄭氏非為大明,實為自身耶!”
“初意石頭城下,師即偶挫,未必遽登舟;即登舟,未必遽揚帆;即揚帆,必且據守鎮江。余故彈壓上流不少動。奈何,奈何!”對于鄭成功在南京之役中的表現,張煌言心中也忿恨,但對手下還是出言斥責:“不可胡言?!彪S后,他抬頭望向大海,心里卻是翻騰上下,反復思慮起東南沿海抗清以來的事事非非。
1**5年六月,潞王降清,浙江全境幾乎都歸順清廷,攝政的“聰明之王”(睿親王)多爾袞一時興高采烈,以為取天下如探囊取物般容易?;杌枞?,飄飄然之中悍然下令治下臣民剃發留辮,借以統一思想認識,提高政治覺悟,否則便項上人頭不保。沒想到此令一出,天下大嘩,不僅原已準備降清的人護頭而逃,連已歸降的地方民眾也紛紛揭竿而起,大張旗鼓地造起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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