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蒼水脫險,修約之議(2/3)
一時間東南沿海風起云涌,義軍聲勢大振。當時江浙一帶的藩王已被清軍裹挾一空,唯有寓居浙江臺州的魯王托病未曾北上,于是大家共奉魯王為主,魯監國**就于這年的七月十八ri正式成立。
魯王朱以海本來世封山東兗州,死里逃生后襲爵魯王,后又倉皇南逃到浙江,稱得上苦大仇深。國仇家恨使他對清廷切齒痛恨,一力以抗清為己任,然而胸有大志并不等于方法對頭。
魯王本是有志青年,見賢思齊,要學古人求材若渴,從諫如流,哪想到竟學得走火入魔。“見一人,則倚為心膂;聞一言,則信若蓍龜,實意虛心,人人向用。乃其轉盼則又不然,見后人則前人棄若弁毛,聞后言則前言視為冰炭。及至后來,有多人而卒不得一人之用。附疏滿廷,終成孤寡。”
弘光覆滅后福建已擁立唐王,如今魯王登臺自然一國難容二主。兩個小朝廷為爭正統地位,放著北邊壓境強敵不討,反而先打起了口水仗,一時唾沫橫飛好不熱鬧。接下來內戰升級,唐魯兩王爭相拿出大把銀子和**厚爵在對方**內摻砂子,挖墻腳。上演出一部jing彩絕倫的明版《無間道》來。
內斗不止,自相攻伐,魯、唐之爭讓清軍撿了個大便宜。清軍貝勒博洛攻破福建,唐王被俘殺。魯監國**也被清軍擊破,土崩瓦解,魯王在張名振等人保護下僥幸逃出生天。當時唐王**覆滅,鄭芝龍降清,鄭氏集團諸將一時群龍無首,旁系勢力鄭彩、鄭聯等人轉奉魯監國,將魯王迎至廈門,這才安頓下來。
其后,鄭彩又與其從兄鄭成功大打出手,技不如人,被成功把老巢廈門占去。而魯監國趁機火并了舟山守將黃斌卿,在舟山站住了腳,擺脫了鄭彩的控制,重新整頓朝政。
1651年八月,清軍云集定關,在舟山戰役中獲勝,攻占了魯監國的根據地舟山城。無可奈何之下,在浙江沿海站不住腳的魯王不得已領部眾南下廈門依托鄭成功,意圖休整恢復后卷土重來。無奈鄭成功向來不承認魯王**,只同意魯王以明藩王的身份借住于金門,保證他的生活優遇而已。
而在西南建立的永歷朝廷基本上得到了包括鄭成功在內的南明各方勢力的一致擁護,1653年三月,朱以海也承認了永歷帝的正統地位,派使者上疏提出退位歸藩。他則在鄭成功的嚴密監視之下,只是作為“寓公”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
鄭成功所部南京城下遭遇挫敗,立刻揚帆出海,使張煌言進退失據,部下在清軍追擊下,四竄山谷。他身邊只剩下兩名隨從,在地方義士的掩護下改裝易服,由山路趨安慶、建德、祁門、休寧、衢口、淳安、遂安、義烏、天臺、寧海抵海濱,歷時近半載,行程二千余里,艱苦備嘗,終于回到了海上義師軍中。
“猶幸舊主之在,或能旋乾轉坤哉。”張煌言抹了抹眼睛,立起身軀,向著大海的方向大聲呼喊。
張煌言在南明為數眾多的人物中,地位并不顯赫,然而在長達二十年的抗清斗爭中,他歷盡了艱難險阻,處處以大局為重,幾乎是一位無可挑剔的完人。黃宗羲為他撰墓志銘說:“今公已為千載人物,比之文山,人皆信之。余屈身養母,戔戔自附于晉之處士,未知后之人其許我否也”可謂定評。
激昂過后,張煌言又靜下心來仔細思量,又不禁喟然長嘆。永歷朝廷雖為正統,但西南戰局堪憂,天子避難異邦,明軍殘部不知能與清軍血戰幾何。現在又與永歷朝廷海路斷絕,音訊杳無,不知具體狀況。而為避鄭氏嫌疑,他手下的各支民間武裝多飄泊海上,屯駐荒島,不便入金門拜謁魯王。
既要抗清作戰,又要防鄭成功吞并,還要惦記著舊主魯王朱以海,張煌言真是感到心力交瘁。雖說張煌言保留著兵部侍郎監軍的名號,但由于不是鄭成功的嫡系,因而備受冷落。
但張煌言就是張煌言,從紹興、舟山、中左所一路走來,有很多戰友或是在戰斗中犧牲,或是失去了信心主動離去,或是為了榮華富貴投降了清軍。然而當驚險的逃難、yin險的斗爭、強力的**,這一切的一切發生過后,張煌言依然要繼續堅持下去。
“屈指興亡,恨南北黃圖消歇。便幾個孤忠大義,冰清玉烈。趙信城邊羌笛雨,李陵臺上胡笳月。慘模糊吹出玉關情,聲凄切。漢宮露,染園雪。雙龍逝,一鴻滅。剩逋臣怒擊,唾壺皆缺。豪杰氣吞白鳳髓,高懷眥飲黃羊血。試排云待把捧ri心,訴金闕。”張煌言所作《滿江紅?懷岳忠武》一詞,淋漓盡致地表達他強烈的復國報仇之念。
復歸浙東濱海地區后,張煌言重舉義旗,召集人馬,以臺州臨門島為基地,繼續從事反清復明的軍事行動。當地人民得知張煌言生還,悲喜交集,紛來響應。
就在張煌言重整旗鼓之時,一個由安南庯憲(今越南海興省興安)返回的浙江商人給他帶來了久已隔絕的西南戰場的消息。
永歷入緬,岷留守入滇,騰沖勝清軍,揮師伐安南,現在又與滇省清軍打成一團,勝負未知。
雖然這已經是一個多月前的消息了,但張煌言依然感到振奮和激動。作為南明具有戰略眼光、且以中興大明為己任的寥寥忠臣,他自然知道皇帝猶在,朝廷尚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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