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2/2)
前上山時她勸說程文涵的話被他聽了去了。那話她不覺哪兒有錯,但到底有些私下里編排別人的嫌疑,私底下與弟弟一說倒也沒事。只不好的是眼下這兒是書院,若是遇著了偏激自傲的書生,恐怕就該認為她不知天高地厚了。
旁人議論她如何她也不怕,只程文涵剛得了薦書要來書院讀書,就怕連帶著也被人看成了那樣。
紅珠有這么些顧忌,一時只盯著人看心里琢磨著話,也沒開口辯解什么。
見她這么沉默著盯著他看,那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更是被看得煩了,神色不耐輕哼一聲就要離開。
紅珠原還想著罷了,可一見他離開時前那一刻眼底帶著厭惡,莫名地耐不住心底的氣憤。
她一揚眉,字字清晰地道:“這位公子,請你不要隨口說話譏諷辱罵人。我撞著你是我不對,我只沒看到有人過來,一時疏忽罷了。”她一笑,又說:“公子還不是也沒見著我?不知公子的眼睛又長在哪兒?”
那人本已走開了兩步,這時半側著身子轉過來看她,眼中帶著明顯的驚訝。
紅珠不等他說話,又說:“我山道上說的話不過是為了激勵弟弟,便是有些偏頗了,可大抵也有些道理。我沒多大推崇那才子,可也沒如何貶低他。公子不認同,莫非以為人人都該稱頌他,頂禮膜拜么?”她輕哼一聲,又道:“我這就叫眼高于頂,公子就是淺薄無知。我是不讀書的閨閣女子,但我沒記錯那才子不過也是十余歲的人,這般得臉,就是孔圣人也不到此吧?”
那人神色變幻,可見絕沒想到普通一個小姑娘口齒這么伶俐,言辭這么咄咄逼人。
良久,似乎覺得有趣,他一時倒笑了。
紅珠本料想這人要不是惱羞成怒,就是憤然離去,沒想到他這么個反應。她一愣,皺眉反問:“你笑什么?”
那人很直白道:“我想笑。”
紅珠咬牙,“你覺得我說的不對,我說的很好笑?”
那人隨意地搖頭,無可無不可地說:“不是,你說的還不錯。”
紅珠覺得莫名其妙,只道:“那你是無話可說了?”
“什么話都叫你說遍了,我說什么?”那人道,抿著嘴又微微一笑,“你說你那話是為了激勵弟弟,錯了也是好心,再逼迫你豈不是不近人情?你說你是個不讀書的閨閣女子,跟你計較豈不是更顯得我淺薄無知?你還將趙逍跟孔圣人比,我再維護他推崇他,豈不是更壞了他名聲,叫旁人聽了以為他無禮自大?”
紅珠一時不語,這一層一層的都被他都剖析了,只道他被自己說服了。她想了想才道:“你明白就好。”
“你的話說是解釋,還不如是給我下陷阱。”那人忽又笑了,眼神隱含得意,道:“所以繼續聽你辯解是沒有意義的,只會被你繞進去。”頓了頓,他又說:“我只記下一事就是了,你不是個簡單的沒見識的小姑娘,你那話也不是平白胡說的,而你也確實看不起趙逍。”
紅珠一聽心里就一擰,看著眼前這人一副似乎拿住她什么把柄的模樣,她隱隱覺得這不是件什么好事。她暗暗冷靜了下,故作茫然地看著他。
那人淡定地瞥過來一眼。
紅珠很明白他眼里的意思,是嘲諷她眼下再裝有點遲了。紅珠有些泄氣,不過回過頭一想,不過是平白撞上的陌生人,又能如何呢?這么跟他無端爭執一場,還生一場閑氣,已經很奇怪了。
她也瞥他一眼,淡淡道:“隨便你怎么想吧。”她沒忍住加上一句,“那等心胸狹窄的人,就會胡亂編排人,把人往壞處揣摩。”見那人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一想,就知道他又暗示她先前背后說趙逍的話的舉動也是一樣。
紅珠氣,忍住了沒再罵人,只冷冷又加一句:“還會四處傳閑話!”
那人笑,很認真說:“我不用傳閑話,作為當事人,已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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