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芙蓉帳暖度春宵,宣州太守知不知(1/2)
“娼妓!娼妓就不配擁有幸福了嗎?方郎這般行徑與平時相差甚遠一定——一定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變故在里面!”夢姑在心里為方樂英找著借口,但她心里清楚方樂英身為方家獨子得方父所愛哪里能有什么苦衷。
“少奶奶我們回去吧!”饅頭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夢姑扭頭看他,對方的樣子十分狼狽手腕和腳腕處都有紅色的血漬,灰頭土臉的許是趕來的路上沒少摔跤。
“好,我們回去!”夢姑說著一雙眼睛逐漸失焦。
兀的一口鮮血嘔出,夢姑昏了過去,夢里的她好像墜入微咸的海水里。
之前的回憶一幕幕的劃過心頭,
最初時花林,那人笑容中帶著點拘謹,看著她說著嗓音糯糯的。
“我這人年少時不好讀書,見著你想說兩句表明心意的話。可——琢磨好久也只能說一句——我喜歡你!”
然后是在花樓惹得群芳爭妒的十里紅妝;
還有就是洗濯禮時的溫柔打趣,“我從未想過如姑娘這般的謫仙人,居然可以是這樣的一個身份。終是老天不公啊!”;
還有,帶著點頑劣的情話,“我自那天見你之后,再也不敢看星辰了!”;
還有,帶著點俏皮的耍無賴,“那夢兒——你不妨將你賠我,”;
還有,“······”。
方樂英說話的模樣一點點一片片的自心頭劃過,或嬉笑或正經或——或呆傻!
之前的回憶有歡樂,有踟躇有傷感——
嫁與他當日的不可置信與欣喜,早起畫眉的感動與溫馨,梨花林的篤定與堅決——一幕幕場景如同一條條小溪在夢姑的心頭匯聚成一條大江于夢姑心頭一瀉而下,淚水自夢里如決堤之水一般自眼眶墜落。
畫面一轉變成了那日方樂英納妾時,胭脂令人牙酸的話;“姐姐,今天是妹妹大喜的日子你真的要這樣攪局嘛。嗚嗚嗚——胭脂的命好苦啊!三妻四妾本是常事,怎的到姐姐這里變是不允了呢——”
“姐姐!沒事少看些話本子——那來那么多一生一世一雙人啊!嗚嗚嗚,別因為一些勞什子故事壞了妹妹的姻緣啊!”
滿眼全是方樂英摟著胭脂的影子,胭脂臉上的笑變做嘲諷,方樂英臉上的表情化為不屑,胭脂將自己的身子塞到方樂英的懷里,如水蛇一般的腰像是被膠站在方樂英腰上似的。而后異變突生,他兩人的面貌被不知名的東西拉長扭曲而后糾纏到一起,兩人四肢胳膊延長彎曲變成了觸角似的物什。
那東西的不斷用一種如指甲抓撓黑板一般的聲音喊著:“娼妓也配當主母!”
這一幅場景如同洪水猛獸般的在夢姑的身后追逐著,她只得張皇失措的向前奔跑,面前的這條路好像是沒有盡頭一般的,兩只腿也好像是灌了鉛似的。
嬤嬤的聲音也從一旁傳來:“你跟我年輕的時候很像,總會為一些虛頭八腦的甜言蜜語所迷惑,傻孩子,你所說的喜歡什么呢!那個小公子能給你嗎?他現在喜歡的不過是你的臉。
那般嬌慣的公子,不可能會娶你這樣的一個卑賤的奴,就算他真的愿意,他家里人能愿意嗎?”
“醒醒吧!夢兒!”這一句一句話好似變成了一只只黑色的觸角纏在夢姑的身上,將她向后拖拽。身后是面目猙獰的方樂英和胭脂,冷汗在夢姑的額頭積了一層又一層.
就在夢姑以為自己要永遠沉浸在,黑暗里的時候。
一句話,像利劍,又像光芒,刺破了夢姑的噩夢。
“夢兒,你先回去!等我回去再同你說,好嗎?”
將夢中源源不斷的淚水止住。夢姑睜開雙眼看見的是熟悉的帷帳,正是方樂英與他的婚房。
夢姑從床上起身,隨手拿過一件披肩披在身上,走出房門。
饅頭已經在門口等了很久了!
夢姑也不理會他,只愣愣的徑直往院子的大門處一步一步的走著,那動作僵直形如死人。
饅頭攔在夢姑前面,跪在地上;“少奶奶!求求您了,別去!”
夢姑看了他一眼,兩只眼睛眼神空洞好似是看到了一塊木頭一般,木然的繞開他,繼續走向院門。
饅頭呆了呆,掙扎著站了起來,拖著不靈便的腿腳一瘸一拐地跑到夢姑面前,重重的磕了個頭,眼里含著淚:“少奶奶,奴才求您了!別去了——”
“這次是他讓你攔我的嗎?”夢姑問著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中的光芒被喚醒,閃爍著一種名叫期許的光。
饅頭又磕了一個頭,不在言語。
夢姑睜大了一雙眼睛,看著遠方心情似水中的浮木一般飄忽不定,忽而滿載希望忽而陷入絕望,她低語;“你竟是連瞞我都不愿意!方郎,我愛的方郎啊!在你眼中我究竟是個什么東西呢!我——”
說道這里夢姑突然變得有些歇斯底里了起來,她狠狠的踹了饅頭一腳,聲音中帶著心碎與委屈;“為什么他要再娶他人!”
饅頭瑟縮了一下,不敢去摸被踢的地方,將頭抵在冰冷的地上,聲音都像是被那地面凍得打了一個冷戰似的:“饅頭——饅頭不敢胡言!但——少爺,曾說過,男人就該——三妻四妾那才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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