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六章 番外 (三十)(1/3)
城外大營夜間失火一事被薛睿想辦法掩蓋過去,并未掀起多大風波,更無人得知長公主夜探軍營。
姜嬅生嫌這回丟了人,殺人不成反而差點丟了性命,自是守口如瓶。她蠻橫歸蠻橫,但說出口的話還算得數,當時余舒把劍遞到她手里,她沒有動手,過后就絕不會再對余舒喊打喊殺,哪怕她心里仍有怨氣,只會撒在別處。
隔日一早,薛睿安排了一輛氣派軒敞的馬車,親自護送余舒返回京城,先在定波館稍事休息,隨后偕同她一起進宮面圣。燕帝單獨在泰安殿詔見了他們。
“啟稟君上,臣弟不辱使命,勸服余氏歸順我朝,特來參見。”
燕帝點點頭,不露聲色地打量著跟在薛睿身后的高挑女子,但見她穿著一身素青長袍,一頭青絲整整齊齊地挽在腦后,脂粉未施、不見珠釵,膚色過白略顯病弱,難揣年歲幾何,最特別的不是她眉心豎起的那一道朱砂,而是她望向他的眼神,那樣平靜而從容,出乎他的意料。
“余氏,你可知曉,歸順我大燕,你就要效忠于朕,身為朕的臣子,從此以后摒棄前朝種種,你是否自愿?”他遠在遼東時候就曾聽聞過這女子的大名,今日一見,單就這份氣度,倒是不負她盛名。
余舒進門至今沒有行跪拜大禮,此時聞言,她抬起頭,挺直了脊梁,毫無畏懼地直視燕帝,不卑不亢地說道:“罪臣有一個條件。敢請大燕皇帝陛下親口允諾。”
“阿舒,休要放肆。”薛睿出聲喝止。
“無礙,”燕帝沖他擺擺手,有些興味地看著余舒:“你要朕答應你什么條件,說吧。”她自稱罪臣,稱他陛下,可見她現在是在以前朝大臣的身份來同他對話,膽量真是不小。
“請陛下允諾,無論何時,不傷我大安皇帝性命。保他壽終正寢。安度余生。”
余舒此舉,并非畫蛇添足,燕帝是下令監禁了崇貞皇帝沒有殺他不錯,但是他眼下沒有殺他。多半是為了安撫人心。彰顯他仁義之舉。不代表日后他不會暗下殺手斬草除根。留著前朝皇帝的性命,始終是一個禍患,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等到崇禎皇帝失去作用的那一天,就是他的死期。
她要的這一個承諾,是給崇貞皇帝討要一張保命符,只要她在一日,他就永無性命之憂。
畢竟君臣一場,這是她身為安朝司天監大提點,最后能為大安做的一件事,否則她良心有愧。況且,她曾答應過夏江皇后,有生之年,給他們夫妻團聚的機會。
“你提的這個條件,真是叫朕難為啊,”燕帝搖頭失笑,他沒有生氣,因為余舒的要求恰恰表明了她的忠心,證明她不是一個貪慕權勢之徒。但也沒有立刻就答應她,因為他很清楚她的這個條件代表著什么,他在考慮,她值不值得他給出承諾。
余舒看得出他的猶豫,果斷地拋出了誘惑:“如若陛下答應,罪臣不僅誓死效忠大燕,并且愿意獻上一件稀世珍寶。”
燕帝濃眉挑起,對她后半句話感了興趣,于是問:“何謂稀世珍寶?”
“大安開國六器其一,純鈞劍。”
燕帝愣了一愣,隨即瞪起眼睛,他不無動容地轉頭看向薛睿,用眼神詢問:不是傳說大安的開國六器早就遺失了嗎?
薛睿眼神十分無辜:臣弟不清楚哇。
“咳咳,”燕帝清了清嗓子,板起威嚴的臉孔:“據朕所知,前朝的開國六器早在多年前就不知所蹤,又怎會出現在你手中,你如實說來,不得有瞞。”
余舒低頭回答,講起了一段故事:“事情經過是這樣——大約三百年前,寧真皇后去世,安武帝曾下密旨將六器作為陪葬,埋藏在皇陵深處。誰想時隔兩百年后,朝中出了一位離經叛道的皇子,他和一名女將軍私奔闖入皇陵,誤入寧真皇后墓穴,將開國六器一半毀壞,一半盜走,其中就有那柄尊貴無雙的純鈞劍。再后來幾經周轉,純鈞劍流落到了龍虎山道派,又歷盡波折,終于是在數年前回歸司天監,罪臣接掌司天監之時,前任大提點便將這一柄舉世無雙的寶劍交付給了我,由我保管。”
燕帝同薛睿對視一眼,對于她的說辭半信半疑,唯一值得肯定的是,她敢將純鈞劍拿出來,以此作為說服他的籌碼,足可見她一定是知道有關開國六器的秘密的。
燕帝頗為心動,難掩好奇地問她:“這純鈞劍,究竟有何用處,堪稱國器?”
余舒淡然一笑,語氣不無矜傲道:“舉凡我大安子民,鮮有人不曾聽聞當年圣祖皇帝開辟山河的史詩傳說,但也有一則傳聞秘而不宣——圣祖皇帝能夠一舉奪得天下,憑借的正是開國六器的威力。此六器者,一為書,一為劍,一為尺,一為鼎,一為如意,一為羅盤,俱是神通廣大,無所不能。”
開國六器隨著寧真皇后的逝去演變成了一團迷霧,經過了三百年,這世上就連能夠完整叫出它們名字的人都所剩無幾。安武帝的后世子孫違背祖訓,私自從皇陵取出《玄女六壬書》,篡改了它的內容,在其背面加注了一篇《治國要術》,又一部奇術《太骨神課》。
——指掌天下是玄女書,無堅不摧是純鈞劍,斗轉星移是七星尺,圓融智通是太清鼎,逢兇化吉是石如意,鎮守山河是伏羲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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