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二章 死不瞑目(1/2)
余舒輾轉(zhuǎn)一夜,不能成眠,將將睡著天又快亮了。
趙小竹起的最早,挨個兒敲門把他們都喊醒了,就連拴在外面的馬匹他都喂過了一遍草料,這份殷勤實(shí)在少有。
余舒到院子里打水洗臉,看到雁野先生的房門關(guān)著,近在眼前,冷水潑在臉上,她打了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一整晚猶豫不決,此時才橫了心。
她冒險(xiǎn)跟著景塵出京,就是為了云華易子而來,眼看離真相只有一步,她再瞻前顧后,說不定就要錯失良機(jī)。
她擦了把臉,看到薛睿與趙小竹從外面牽馬走到門前,回頭看看水缸旁邊蓄水的石洼,提起一口氣,一腳用力跺上去,然后痛呼一聲,抱著發(fā)麻的小腿坐倒在地上。
“啊呀!”
薛睿聽到呼聲,趕忙跑了進(jìn)來,趙小竹尾隨其后,就見她摔倒在濕滑的石板上。
“阿舒,摔哪兒了?”薛睿蹲下來扶著她。
正在里面收拾香燭等物的景塵聽到聲響,也跑了出來。
余舒緊皺眉頭做出一副吃痛的樣子,捂著腳脖子道:“地上太滑,我扭著腳了,嘶,好疼。”
薛睿見狀,怎會生疑,攔膝抱起她送進(jìn)屋里,景塵抬起的手又放下去,默默跟了進(jìn)去。
余舒崴了腳,路都走不成,自然不能騎馬,盡管薛睿不放心將她留下,但也別無他法,山道路險(xiǎn),要一匹馬載著兩個人根本走不遠(yuǎn)。
薛睿對雁野先生始終抱有疑心。眼下情況,他有意勸說景塵改日祭拜,還沒開口,就被余舒拿話堵了回去:
“都怪我不小心,都走到這里了,卻不能陪你們一起去給伯母上一炷香,大哥,你幫我在伯母墳前告一聲罪,景塵,對不住了。”
景塵搖搖頭。眼里只有擔(dān)心。并無埋怨。
話說到這份上,薛睿便不好開口了,想一想她手上戒指,看著余舒臉色。順了順?biāo)念^發(fā)。道:
“你好好在這兒待著。我們速去速回。”
趙小竹插嘴道:“放心,家里有飯有菜,小余兄弟。你等我?guī)煾感蚜司透嬖V他一聲,到了中午我們回不來,你們把飯菜熱一熱先湊合一頓,晚上我再給你們燒好吃的。”
余舒看他們一個個走出去,暗松了一口氣,她總算是連哄帶騙,按照雁野先生的指示留了下來。
不是她真有那么老實(shí),人家不讓她說出去,她就真的縫起嘴巴,只是依著她對薛睿的了解,真給她看了雁野先生昨晚給她的留言,那他說什么都不會讓她一個人留下來的。
他們與景塵結(jié)伴同行,卻各有目的,對景塵來說什么是最重要的她不清楚,但是她相信對薛睿來說,她的性命安危才是第一。
至于她,最重要的就是解開《玄女六壬書》的迷局。
薛睿他們離開后,余舒一個人坐在床上,估摸著他們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院子里靜悄悄的,又等了一盞茶許,外頭還是沒有動靜,她再坐不住了,下床穿了鞋子去找人。
來到雁野先生門外,屋門居然是開著的,晨光熹微,他還是坐在那扇洞窗底下,散著頭發(fā),披著外衣,手中握著一具泥塑,一動不動,看上去就像是他在那里坐了一整夜。
他靜坐的樣子叫人不忍心打攪,余舒卻沒那個耐心再等。
“先生。”余舒大步走到他面前,將昨晚放在她床頭的那張紙遞到他面前,質(zhì)問道:
“這是先生的筆跡,敢問您這么偷偷摸摸地使我留下來,是何用意?”
他身形動了動,仿佛從夢中回轉(zhuǎn),放回手中泥塑,蓋上那只盒子,素手拈墨,在風(fēng)干的石硯中游走,提筆書寫——
‘你可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問吧。”余舒在他對面坐下,看一眼紙張,看一眼他神情,她已有心理準(zhǔn)備,沒那么容易得到解答。待他運(yùn)行筆墨,一句疑問躍然紙上時,卻讓做好準(zhǔn)備接受她刁難的余舒迷惑了。
——‘你是誰?’
他不問景塵,不問薛睿,不問他們來意,卻問她是誰。
余舒抬頭對上他的目光,發(fā)現(xiàn)他在用一種相同的眼神端詳著她,昨天也是這樣,他審視她,就好像已經(jīng)猜到了她的底細(xì)。
那這一問,不過是為了求證罷了。
在他惑人的眼神里,余舒強(qiáng)自鎮(zhèn)靜,兩手收于膝上,一板一眼地答道:“我姓余,單名一個舒字,義陽人士,兆慶一十三年進(jìn)京趕考,大衍女算子,四等易師,今在司天監(jiān)任職。”
她這番自白,不摻一句假話,可謂詳盡,然而她沒有在雁野先生的臉上看到“滿意”二字,相反,他無聲一嘆,又提起筆。
——‘你之面相,我生平僅見,似是而非,福禍不拘,我冒昧一臆,汝命應(yīng)是上無父母雙親,間無姊弟兄妹,生不知時,死不覺期。’
這些推斷有夠“損”的,未免太不靠譜,這讓本來正襟以待的余舒頓時失笑,正要搖頭否認(rèn),卻又愣住了,一念忽起:
她娘是尚在人世,又有一個弟弟,但嚴(yán)格說起來,那都不是她真正的“親人”,而是死在紀(jì)家祠堂里那個倒霉的小姑娘的血親。
若算起她的來歷,她的爸爸媽媽和弟弟,的的確確不在這世上。
還有,她的生辰八字勿用,這不叫“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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