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 莫告他人(1/2)
余舒一行人在歸來居落腳,趙小竹那位義兄出門在外,正好空出三間石屋,夠他們一人一間。
那位疑似云華的雁野先生是個啞巴,余舒撓心撓肺地想要求證他是不是青錚道人另一位大弟子,不能挑明直說,卻也不放棄往人跟前湊。
薛睿叫上景塵給趙小竹打下手,劈柴挑水拔雞毛準備晚飯,余舒籬笆墻下溜達了一圈,來到雁野先生房門外,向里瞟了一眼,裝模作樣地在大開的木門上敲了敲。
石屋不大,墻壁上面略是凹凸不平,那些磨光了棱角的淡青色磚石每一塊都是同樣大小,看上去就像是有人切豆腐一樣割出來,墻上不見字畫,倒有幾張動物的皮毛縫做成的掛毯,點綴著色澤鮮艷的鳥羽,煞有野趣。
室內居中擺了一張翹頭木榻,洞明的窗下是一方石桌石凳,雁野先生就坐在那低矮的石凳上,手中摩挲著什么。
聽到聲響,他轉過頭,看到門外的余舒,微微一笑,神色和藹地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進來。
余舒被他笑容恍了一下,這樣風骨一絕的中年美男子殺傷力著實不小,簡直是上至八十,下到八歲通殺。
雁野先生不會說話,但這不妨他與余舒進行交流,石桌上就有紙筆,他請余舒坐在另一只石凳上,將手里的東西放進一旁的盒子里,拈了紙筆寫給她。
余舒盯著他的字,瞧不出端倪。她是見過云華二十年前參加大衍試的一份考卷,但要她這個才握了一年毛筆桿子的人來分辨不同的筆跡,一點都不靠譜。
所幸他寫的都是白話——‘你們從京城來到安縣所為何事?’
余舒掃一眼紙上,面作驚訝道:“您怎么知道我們是從京城來的?”
趙小竹一回來就鉆到廚房去了,并沒有機會向他義父介紹他們。
雁野先生不慌不忙地接著寫道——‘我聽你們說話的口音?!?
余舒干笑兩聲,心說你就裝吧,嘴上故意道:“是我那位景兄弟母親的祭日到了,我們特來陪他祭拜亡人?!?
實際上明天就是麓月公主和云華易子的大婚之日,也是一個女子錯付了終身的日子。
雁野先生似沒料到她會這樣“口無遮攔”,那雙凹深的眼眸蕩起一層氤氳。余舒觀察著他的神情。分明他沒有掩飾,她卻解讀不出這是感傷或是苦楚。
‘你們都是好孩子?!拖骂^,慢慢在紙上寫道。
這讓原本等著看他露出馬腳的余舒有些訕訕,莫名覺得自己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摸了摸鼻尖。指著桌上的木盒。轉移話題:
“先生方才在做什么?”
這只木盒寬寬淺淺的,邊角磨掉了顏色,盒子蓋上了一半。余舒依然好眼力地認出那里頭裝的是幾塊泥塑,應是人像,可惜那蓋子剛好擋住了上半邊,看不清楚捏的是誰人的臉。
“這,是泥人兒?”
她抬頭看他,雁野先生已從方才那短暫的失態(tài)中回復,他沒有去遮擋那只木盒,執(zhí)起毛筆,手背上清瘦的骨節(jié)根根可見。
‘是我的家人?!?
余舒心跳莫名短了一瞬,有些抓不住的頭緒,就盯著他紙上那幾個字出神,等到她癔癥過來,才發(fā)現他正在打量她。
那種混合著洞悉與探究的眼神,幾乎要讓她誤以為他清楚她的底細。
怎么可能呢?
門外傳來趙小竹“開飯了”的呼喊聲,余舒沒能從雁野真人身上試探出什么,但是她的直覺拼命地在告訴她——這就是云華。
晚飯是一席野味山菌,趙小竹燒的一手好菜,可惜桌上幾個人各有心事,胃口不開,只有他一個人吃得歡。
......
夜間,林中迅速地冷了下來,趙小竹劈柴燒了一大缸熱水,給他們每人屋里送了一桶,三人俱是風塵仆仆,尤其余舒這個女孩子,出門在外諸多不便,此舉實在貼心。
余舒關起門窗,簡單用溫水擦洗了一遍頭腳,剛換好干凈的衣裳,就有人在外頭叫門:
“阿舒,收拾好了到隔壁來,有事商議。”
是薛睿。
“好,我這就來?!庇嗍孢B忙應了一聲,將換下的內衣規(guī)整進行囊里,重新扎了頭發(fā),才推門出去。
隔壁,薛睿和景塵都在,還有趙小竹。
“大哥,什么事?”
“是這樣,”趙小竹搶話道,“小余兄弟,我聽景兄薛兄說起,你們明日要趕往公主墓附近祭拜,可是那里臨近山谷,地勢偏僻,秋天又多走獸,你們不常來往,恐怕會迷路,我欲與你們一同前往?!?
“這...會不會太麻煩你?”余舒看向一旁的薛睿和景塵,征求他們的意見。
景塵沒有做聲,倒是薛睿拍著趙小竹的肩膀對她道:“小竹一番好意,那深山老林里的確不好尋路,我與景塵商量了一下,不如請他做個向導,小竹射箭的功夫極好,萬一遇上猛獸出沒,我們也安全些。”
余舒見景塵沒有反對,想想也就點頭贊成了,心說趙小竹此舉,或許是雁野先生的意思,要他跟著沒什么,就不清楚他們到底賣的什么關子,有話不能直說,偏要這么拐彎抹角地讓人猜疑。
四人約好了明天黎明時分上路,趙小竹就先回房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