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我只是在說實話(1/2)
余舒找到景塵的時候,他正在梅林里一棵樹下坐著睡覺,舒舒早就想問一問他,那么坐著怎么能睡得著,可是今天沒心情開玩笑,還沒走到他跟前,就出聲喚道:
“景塵大俠”
閉的細長的眼睫輕顫了一下,景塵睜開眼,仰頭看了立在跟前的余舒,站起身,云袖拂過衣擺
余舒一下子從俯視變得要抬頭看他,暗暗不爽,把手里的包裹遞給他,道:
“給,都洗好了”
“多謝,”景塵接過包裹,打開一角,看見里面洗白的顏色,點點頭,“很干凈”
當然干凈了,她搓了好幾遍,能不干凈么,余舒道:“沒事兒我就走了艾過兩天再來看你,有臟衣服就留著,回頭我給你洗”
一回也是洗,兩回也是洗,洗都洗了,也不在乎多洗幾回,就當是還人情了,反正景塵不知道她是個姑娘,他都不會不好意思,她就更不會了
景塵目送,不作挽留:“去吧”
余舒轉身離開,走了幾步,甩了甩手,輕“嘶”了一聲,皺著眉舉到眼前,捋開袖子一看,只見整個手腕腫了一圈,暗道一聲倒霉,正要放下袖子,就聽見背后叫道:
“小魚”
“什么?”她扭頭,見景塵離了那棵睡覺的梅樹,朝她走過來,幾步就到了跟前,低頭看著她還托著的手,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抓向了她的手腕,一提一捏一折,林子里頓時響起了余舒殺豬一樣的叫聲——
“啊”
余舒把爪子從景塵手里抽出來,苦大仇深地盯著他,八字眉怒道:“干什么你?”
景塵把剛才作案的那只手背到身后:“你左腕脫臼,我幫你正過來,你動一動看”
余舒半信半疑地轉了轉左手,果然沒了方才的刺痛,只剩下酸麻
“還疼么?”
“咦,不疼了”余舒揉著手腕,佩服地瞅著景塵,忘記剛才吼他的那個也是自己,“謝謝啊”
景塵搖搖頭,下巴抬了抬,“怎么弄的?”
余舒正是憋著一肚子火氣沒處撒,聽他問,臉又拉下來,郁悶道:“沒什么,路上抓了個搶東西的,不小心傷到了”
“嗯?”
一個輕飄飄的尾音,帶著幾分探尋,聽在余舒耳朵里,莫名的讓她生出傾訴的欲望,再瞧瞧眼前這個小白道士清澈見底的目光,就覺得和他說說也沒什么,反正這人孤身一人,找不著翻閑話的,于是就領頭往剛才那棵樹下去:
“走,我們坐著說”
“嗯”兩個人并排在樹下坐了,中間隔了一尺距離,坐的雖近,但誰也挨不著誰
“我早上拿了衣服來找你,走了一條小路,在巷子里遇上了個小猴兒——”
“猴子?城里也有猴子嗎?”景塵問道,他以為只有山林中才有猴子
余舒被他逗樂了,哈哈笑道,“不是真的猴子,是土話,就是說搶東西的人,猴子不是最愛搶人東西嗎?”
景塵點頭:“確是如此,我在山中修行時,就曾被猴子奪過干糧,它們很聰明,爪子又鋒利,幾只猴子湊在一起搶東西,更加麻煩,要不傷到它們,又不受傷,只有一個辦法”
余舒好奇:“什么辦法?”
“把東西給它們啊”景塵一本正經地說
余舒腮幫子鼓起來,憋住了笑,要不是景塵的表情太過正經,她一定當他是故意在講冷笑話
她扭頭整理了一下表情,伸展了膝蓋,道:“那小猴兒搶了我的包,我就去就追趕他,一追就追出了巷子,到大街上,剛巧就有一輛馬車經過,那小猴兒連路都不看,光顧著跑,車子差點就撞到他——”說到這里,余舒陰下臉,沒好氣道:
“然后就遇上了一個多管閑事的人,那小孩兒哭哭啼啼說他借機生了鉑沒錢治要死了,車里的人就給他相面,是個學易的,說他姐姐死不了,給了他一筆錢叫他回家去給他姐姐看鉑勸我得饒人處且饒人,放了他”
“所以你就放了他?”景塵問道
“我罵了那猴兒一頓,就走了,”余舒用沒傷到的那只手撥著地上的草,想起來街上那一幕,心里就發悶,這么大個人,還管不住脾氣,當街罵人,真是有點兒可笑
“你很生氣?”
“嗯”
“為什么?”
余舒沉默,為什么,她也這么問自己,是惱那小搶匪不長眼睛敢搶她的東西嗎?是不爽馬車上的人多管閑事嗎?還是因為拉了那小孩兒一把,倒霉地傷到手?
她心里清楚的很,這些都不是讓她當街發火的原因,讓她驚怒的,是那個孩子莽撞草率差點丟胳膊斷腿兒掉了小命的舉動
錢財乃是身外物,命沒了,就什么都沒了
“你很善良”
余舒莫名其妙地轉過頭,神情詭異地看著邊上這個夸贊她的年輕道士,伸手指著鼻子,“說我?”
景塵點點頭
“噗——哈哈哈,”余舒拍了一下大腿,爆笑出聲,前仰后合,樂不可支
說她善良,上一世活了半輩子,連于磊都沒敢用這個詞兒夸過她,真要笑死她了,怎么瞧她都和這個詞兒沾不上多大邊兒吧,虧得他能想出來
景塵眼里有些困惑,不知他說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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