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車上的小姐(1/2)
早晨,太陽還沒露臉,枝頭的雀兒嘰喳幾聲,余舒伸著懶腰從屋里走出來,趙慧正在院子里收拾推車,見他醒了,道:
“不是說商會總賬,今日不叫你過去了么,起這么早,怎么不趁機多睡會兒?”
“早起慣了,醒了就再睡不著,”余舒撥拉了兩下頭發,走到墻對面的涼衣繩下,摸了摸已經曬干的白袍子,道:
“慧姨,我早上就不陪您出攤了,我把衣裳給那位道長送過去”
“好,中午到街上去找我,給你下面吃”趙慧裝好了車子,推出門走了
余舒前兩天拿了景塵的幾件臟掉的道袍回家洗,嚇了趙慧一跳,她就將月前他被歹人抓走,蒙一位道長搭救的事和趙慧講說了,趙慧這才沒再大驚小怪下去,以為余舒所說的那位道長是個五十來歲的老頭,出于敬重,就由她去洗了,余舒知道她誤會,剛好省了解釋
余舒照著盆里水的影子,把鬢角梳光了,仔細扎好了髻,拿兩指粗細的發帶熟練地固定好,把自己拾掇的清清爽爽,一邊扎著褲腰一邊心想,做男人就是比女人省事,至少早起不用花上半拉時辰去梳頭
她將洗干凈的衣裳疊好,拿布袋包了,掛在肩膀上,出門將鎖掛上
她準備先去找景塵,再到三覺書屋去接余小修下課,小修x這兩天有點不對勁,她總覺得他支支吾吾像是有什么事兒要和她說,余舒怕他是在學里受欺負了,打算過去瞧瞧
出了門往城東走,義陽城里的小巷子十分多,往往一條大街上就有七八個能入出的巷子,余舒穿過一條街,又走進了一條小巷,一手挎包,一手把玩著景塵送她那塊黃霜石,圓丟丟的小石頭摁在手心里不一會兒就發了熱,剛好解了早晨的手凍
這條巷子里沒幾家住戶,路面坑坑洼洼的,余舒正盯著前頭走,忽然一陣風從膀子邊上刮過去,手臂被一股猛力撞到,一拉一松,裝著衣裳的包袱就離了手
她愣了下,瞳孔里映出已經擦身越過她三五步沖到前面的小孩兒,再一看自己空蕩蕩的手臂,方意識到是被人搶了,大喝一聲,拔腿便追了上去——
“別跑,喂!”
前面那搶東西的小孩兒跑的飛快,余舒也不差,她這一個月來,整天地走路干活,身上早不是剛穿過來會兒的二兩力氣
“跑什么,那包里沒錢,快給我站住”余舒邊跑邊喊,那搶包的小孩兒只顧悶頭往前跑,半步都不減
兩人追趕了半條巷子,眼瞅著余舒差兩步就能撈上那搶包的,前面一亮,竟是出了巷子,來到了行人來往的大街上,見兩個人從巷子里追出來,急急忙忙讓道
好巧不巧,一輛馬車從東快速駛過來,兩折就能到眼前,那小搶匪悶頭蒼蠅一樣就要撞上去,余舒余光眺到了那車子,眼皮突突的,來不及多想,她往前一俯身,左手猛地伸長,手心里的小石頭飛出去,手指拽住了不長眼的小搶匪的褲腰帶,腳跟一剎,肩膀一扽,死命地把人扯了回來!
“嘶!”
“啊”
馬鳴聲和驚叫聲同時在街頭響起來,余舒一屁股倒坐在地上,手里頭還扯著那小搶匪的褲腰,她喘著氣看了一眼堪堪橫立在眼前的馬車,回想剛才那一幕,腦子嗡了一下,一陣的后怕,她臉一黑,扭過頭,劈頭蓋臉地就朝邊上那嚇傻了的小搶匪罵道:
“眼睛長腦門上了是不是!有這么不要命嗎,當你搶的是什么好東西,我告訴你,就幾件破衣裳,你是搶東西還是送命艾兔崽子!”
一通臭罵,邊上早有一群行人圍觀,把那輛馬車和余舒及那小搶匪圍的嚴嚴實實的,指指點點看熱鬧
余舒罵的正痛快,車上的人卻不干了,一掀窗簾,露出一張年輕的男子臉孔,皺著眉朝外道:
“這是怎么回事?因何沖到路上來”
余舒嘴巴一停,抬頭看著車上露臉的人,看到坐馬車的就知道不好得罪,便撐著地站了起來,剛才拽人的左手腕微微刺痛,她便換了一只手,提溜著地上那個同余小修差不多大點的小搶匪,沖車上人道:
“不好意思啊這位,這小壞蛋搶了我東西,追到路上來,無意沖撞了你們的馬車”
那年輕男子看了余舒一眼,冷哼了一聲,便將車窗拉上去,顯是不愿同這些市井小民爭執
“放開,別抓著我!”
就在這時,余舒手里的小子不老實了,扭著身子企圖掙脫她,被余舒繞了個彎,一臂膀夾到了腋下,卡著他脖子,陰森森道:
“憑什么放了你,你當我的東西是白搶的,跟我走,看我不好好教訓你一頓”
話一說完,誰料這小搶匪竟是“哇”地一聲哭了起來,一邊往外噴淚,一邊哭哭啼啼道:
“我我不是故意要搶你的包裹,我阿姐病了好些天,沒錢抓藥,就要死了,我不是故意的,嗚嗚嗚!”
余舒自己不喜歡哭,也就討厭人哭,聽他嚎啊嚎的,腦門生疼,哪里有心情聽他哭個什么內容,正要讓他閉嘴,先有人出了聲:
“小弟,你家里有人生病了嗎?”
這聲音是從馬車里傳出來的,字正腔圓的女聲,字尾帶一點南方女子獨有的柔婉,莫名讓人感到一絲親切,余舒伸直脖子朝車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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