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烈火長歌(2/2)
淵身后,露出柳木南的腦袋。
這么一說,眾人紛紛側開身往后看去,冉竹這才發現就在花麥飯旁邊還躺著一名黑衣人,因為剛才他們幾人都太過擔心花麥飯傷勢竟將他給忘了。
冉竹見狀也走了過去,還未看清此人面貌,便陡然撞上了一雙熟悉的雙目。
這里的熟悉并不是說冉竹和此人有多少交情,而是就在剛才的另一片空地上,她剛剛想過這人的去向問題。
張從喜。
張從喜的傷勢看起來比花麥飯要輕些,身上沒有駭人的道道割痕,雖然衣衫劃破狼狽不堪,但相比于他那張也沒有多少血跡的臉和花麥飯比起來,簡直是等于沒受傷。
常年和莫求雙打交道的他們,早在第一眼時就發現了他就是張從喜。
冉竹和他們猜想的一樣,張從喜很可能躲在一旁趁白靜不注意時或者某個恰當的機會,救出了花麥飯。
蕭風和冉竹雖然看不到,但秦彪幾人可是親眼看著他帶著花麥飯飛滾了進來。
但就算看不到,看這情形心里也明白了。
“你為什么救他?是他告訴你藏身地的?”蕭風見張從喜醒來,大手抓上他的領口,滿臉狠絕。
在他們眼里,莫求雙最大的心腹正是張從喜,縱然他救了花麥飯,也不能保證他別有目的。
而且,他們的面目全部暴露在張從喜面前,此人用一萬個理由來說都留不得。
只是未等張從喜開口,蕭風本肅殺的口氣轉為詫異:“你……”
他慢慢松開手,翻出掌心,剛才觸碰到他衣領的地方全部染上鮮血,黑色的……
“我們算不上誰救誰,都是為同一個目標而已。至于你擔心的,現如今看到了,我活不長你也該放心了。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與圣女相談,這地方留給我們。”
張從喜慢慢的,慢慢的說道,他每說一句話仿佛都要費很大力氣,但蒼白的臉上卻顯出異常的平靜,或者說不屑。
明明是他快要油燈枯竭走不動半步,可趕人時說出的話卻無半分客氣。
張從喜為了殺白靜,讓她安心尋找龍血草,花麥飯殺白靜為了替冉竹拿回古戒。
他要說的,不外乎就是白靜,龍血草,還有古戒。
有了前面的施壓,冉竹忽視蕭風眼中的擔心,將他們都遣退了下去。
無人添置木柴的篝火幽幽暗了幾分,卻敵不過張從喜身上的死意。
“你身上的毒是白靜下的?”冉竹皺眉問道,她不知道為什么皺眉,只是心里很不痛快。
張從喜不在意的笑笑,剛才柳木南將他半扶起依靠在身后的樹干上才離去。
待挪開后,冉竹才發現剛才他躺的地方毒血侵蝕了,有的地方正冒出些許白煙,仿佛地里面騰起的仙氣,卻是奪命的。
“姑娘,我時日無多,不想在不重要的話題上浪費時間。”張從喜黯啞道,他的聲音一直不好聽,可在此刻卻一字一字圓潤的扣在冉竹心上。
她忽然記得,張從喜從來沒叫過她圣女……
“奴才雖然沒有殺死白靜也沒將她抓來,但她如今受了重傷,必然不會對你尋找龍血草有障礙。少主也已來到這里,大戰在即,稍不留神就會傷及性命。皇上因為老爺的關系對少主也是痛恨三分,還請看在少主對姑娘一往情深,屢次舍命相救的情份上早點找到龍血草,讓他離開這里。”
張從喜的話語由最初的淡然到最后逐漸懇求,他所說所做眼里,腦子里,均只有莫求雙和莫尊景。
冉竹在心里嘆息了聲,對張從喜說不出是討厭還是敬佩。
“你想我怎么做?如今古戒也不在我手上。”冉竹淡淡問道。
“古戒在花麥飯身上。奴才算過,明日大戰最多也就是打打照面,真正的大戰必然是在第二日,那時候皇上無暇分身,也是你去尋找龍血草最好時機。”
張從喜說道,嘴邊逸出黑色血液,他毫不在意輕輕擦去。
而他本算不上白皙的手卻開始慢慢往外滲著血,大有腐爛的趨勢。
“不能等到皇上打完仗后嗎?”冉竹問道,其實她知道問了也白問。
聽到古戒被花麥飯成功拿了回來,心不可抑制的跳了下,果然,張從喜搖了頭。
冉竹沉默,但也只是一會,她就點了頭,隨即偏頭問了句奇怪的話:“此毒這么厲害,為什么你的臉一點事都沒有。”
張從喜楞了下,隨即作出仰頭的姿勢,笑了起來,毒血流的更兇了,冉竹甚至能看到他脖頸處也正在腐爛。
“姑娘,張某臨死時還有一事相求,還請姑娘答應。”張從喜笑夠了,那一刻忽然綻放刺眼光彩的雙目忽的黯淡了下去卻又強撐著點燃,像是瀕臨死際的最后星火。
冉竹緊緊抿著嘴,蒼白到毫無一絲血色,只是盯著張從喜微微張合的灰白的唇。
寒風獵獵,冬春不走,熱夏懶困,這一年格外寒冷。毫無星火的篝火里陡然炸裂了聲,一絲火星自焦黑木炭中迅速躥起沖向墨藍天際。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