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薄唇便覆上溫柔，輾轉之間微微勾起。
    戰云淵不想破壞此時的氣氛。
    在陰陽山上時，他們便只以師兄妹相稱，即便每日打打鬧鬧，互相關心，也從未逾越過這層關系。
    而那時的戰云淵，也并未意識到自己對秦長歡的感情，只是知曉她與燕珩下山，幫助燕珩撐起北燕之后，便也離開了陰陽山。
    他以為他們這輩子都不會想見，只是心中有時隱隱的痛。
    直到后來，秦家被冠以叛國之名，待他趕到之時，秦家已然血流成河，秦長歡還被人扒了皮抽了筋，被封在了北燕皇宮的冰棺內。
    那時的他，突然就著了魔一般，無論如何也要為秦家人報仇雪恨。
    他殺了北燕攝政王，親自將他的臉取下來換上，成為千城絕，他也只以為，自己是因為與秦長歡的同門情誼，才幫她報仇。
    卻不曾想到，自己對她早已情根深種，不能自拔。
    直到那晚在秦家宅子見到那道身影，懷疑她還活著，懷疑是她回來報仇開始，他才意識到，自己對她的感情，或許沒那么簡單。
    再后來的相處，越發讓他明白，他是喜歡上了她的。
    他將她視如骨血，才會奮不顧身的為他報仇，即便孤身面對千軍萬馬，也從不害怕。
    后來越發確定她的身份，在某個夜晚，他高興地徹夜未眠，就連在冰炎洞中，竟也覺得如在夏日炎炎。
    她以重月玖的身份再次出現在他面前，他便已經決定，無論如何，都要護她周全，只要她好，他便好。
    許是他抱的時間太久，又不說話，秦長歡有些懷疑。
    她輕推了推他，又問，“師兄？你沒事吧？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聽人說，你們提前了兩日到，怕是累著了吧。”
    戰云淵的思緒一下被拉回，飄飄忽忽似乎是看著門口卻又什么都沒看的目光也迅速收回。
    他放開她，抬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
    也罷，他想讓她自己明白，這感情的事情，不能強求，卻可以主動。
    遲早有天，她會明白他的心意。
    “我沒什么事，倒是你……”他說著，忽然停了下，猶豫著退開兩步，“你突然消失，害我找了好久，幸好，幸好。”
    他重復了兩遍后，又走到邊上去瞧皇宮里送來的禮品。
    瑪瑙通透，翡翠溫潤，連一卷鐵書都是如此光滑精致，突然想到，她剛剛緊緊盯著這卷鐵書看險些漏了餡，唇角便微微勾起一抹寵溺的笑。
    對于自己突然的離開，秦長歡也有些抱歉。
    可當時，自己身受重傷，已經被唐若許的人帶到了兩國邊境，除了答應他跟他回東燼之外，怕是沒有什么好的法子。
    若不修養好身體，如何報仇？
    她知道戰云淵是真的關心她，所以面對他的時候，也算是毫無保留的。
    從前的舊人，心底浮現出來的熟悉與親切，足以讓她對他產生充分的信任。
    “當日，若不是唐若許救我，或許我真的又死了一次吧，所以，即便是為了報答他的恩情，也該跟他回東燼一趟，至少，不算忘恩負義。”
    唐若許這幾個字，在戰云淵心中如過篩般漏了一遍。
    不過他的側重點卻不在這個名字上。
    “他想讓你幫她對付北燕？”
    戰云淵望著她，神情認真。
    他這句話，也落實了秦長歡心中的猜測。
    她輕輕頷首，手中摩挲著摘下的面紗，“當日，我解決賀蘭清儀之時，他也在場，所以對我與燕珩之間的事情，多少是清楚些的，他也的確邀請過我與她同回東燼，甚至明確的告訴我，以我和九重天的實力，也不太可能有十成把握將燕珩拉下來。”
    那句話的意思很明確，便是要她幫忙，這樣東燼與她背后的勢力合作，便有更大的把握，能夠殺了燕珩。
    戰云淵眉心只皺了一下，便又展開，仿佛見到她的那一刻起，自己便再沒什么可以值得皺眉的事情。
    “只是，你擔心即便東燼吞掉北燕，南秦也很難再回來了？所以，這是你遲遲不想與他合作的原因？”
    秦長歡一愣，迅速展顏，目光如一潭春水般明亮清澈。
    “師兄，你是如何做到與我心意相通的？我今日過來，仿佛要說的所有事情，你都提早知道了似的。”
    她還從未遇到過與她這樣合得來的人。
    屋子里縈繞著淡淡的雨后清新味道，又恍惚是潮濕的石階上面長出的青草，也仿佛，是戰云淵身上帶著的特有味道。
    他平日里是北燕攝政王，總是冷言冷語，寒冷的氣息仿佛直取人的心魄。
    可現在，在他身上卻一點見不到那個影子，當了三年的北燕攝政王，約摸已經習慣了在兩個人物之間穿梭吧。
    戰云淵瞧著她這樣歡喜，還如同當年在陰陽山上不諳世事的模樣。
    他真像再伸出手去，好好揉揉她的頭，捏捏她的臉，可是又怕這樣的動作過于親密嚇到她，便只好壓了下去。
    “我讓荊楓去準備晚飯了，你留下來與我一起吃，過會兒，還有人過來。”
    他眼中閃著狡黠的光，仿佛在賣什么關子，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