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田畝新政(1/2)
趙亮完全沒能想到,嫪參之死竟然還能有這樣的轉折,看著對面嫪桀和申左蘭臉上尷尬的神情,他心中不禁大樂,開口道:“申侯,你讓左蘭大夫派人去調查此事,那豈不是等于不了了之嗎?到頭來,庶民只能是白死,而某些家族照樣大發其財!”
申侯和申左蘭、嫪桀聞言都是一愣,尤其是申左蘭面色不善,眉宇間盡是慍怒神色。轉瞬功夫申侯反應過來,趕緊點點頭:“御使教訓的有道理!此事萬萬不能輕忽。既然恰逢御使代天子巡視此地,那么還要請大人派出干員,隨同前往參與徹查此案。舉凡有罪之人,一經查實絕不姑息!”
趙亮一聽對方這么說,立即感到頭大如斗。他原本只是模仿剛才申左蘭的語調,原樣奉送回去挖苦這位年輕氣盛的中大夫。可是沒料到申侯居然會錯了意,還以為他是打算利用巡視申國的機會,名正言順的調查案件,好為暌離脫罪。形勢所迫下,申侯才會有此提議。
可是趙亮又哪有這個閑工夫啊?他心里唯一盼望著的就是明天便打道回府,別說是去容縣查案,連蒼巖城他都不想去!
于是,趙亮先示意暌離起身回坐,然后不尷不尬的說道:“申侯啊,你誤會了。關于嫪參一事本官并無興趣。大家都挺忙的,我看就不要再節外生枝了。明天抓緊時間到蒼巖城逛上一圈,我們就準備回鎬京了。”
“啊?!”申侯和褒富異口同聲的輕呼一聲,他兩人臉上的表情就好像是看到一只三條腿的蛤蟆在跳霓裳舞一般。
趙亮咧著嘴嘿嘿一笑,故作鎮靜的問:“有什么不妥嗎?”
“當然不妥啦!”申侯和褒富又是異口同聲,不過這次褒富沒敢再繼續說話,而是只聽申侯鄭重道:“天子巡視,乃是尊王重儀。天子御使自抵步諸侯國起,先入府宣召,諸侯以下大夫、卿、士、及統卒將賁人等,皆須沐浴更衣、恭敬聆訊。詔喻宣示完畢后,諸侯舉行上國宴,迎奉天子御使。大宗諸侯行宴五日,小宗諸侯行宴三日。迎宴結束的第二天,才開始真正的巡視諸務。最先一步,是調閱諸侯府內之戶籍、民冊、典賬等庶務文牘進行勘驗。之后便是巡查國糧和武備兩庫,點算庫中物料,核實歷年奏報王室之數。待這些瑣碎事情都操辦妥當,御使便開始巡視諸侯國疆界內人口在三千戶以上的城池,查看烽燧是否完備、城防是否逾制。接下來,再是召見鄉里高德耄耋,尋訪民風民情……”
趙亮聽得舌頭差點吐出來:“照這么整下來,還不得十天半個月的功夫啊?”
申侯疑惑的搖搖頭:“十天半月?御使說笑了。巡視我們申國這樣等級規模的諸侯,最起碼也要兩個月的時間才行。”
趙亮瞬間感到心里冰涼涼。莫說是兩個月,就是兩個星期,他都得急瘋了。現在王小四和鄭盧雅還沒有回復消息,而抓捕穿越者的任務更是八字都沒一撇,再這么耗下去,屠處長非得親自跑過來扒了他的皮不可!
就在趙亮心中七上八下的胡亂盤算之時,申左蘭在一旁陰惻惻的插話道:“依禮,天子巡視諸侯,往往都是三年一次。去年假宰許桓梁剛剛奉大王之命來過申國,折騰了足足三個月才走。這不到一載時間又再次勞頓大將軍的尊駕到此,這究竟是何緣故呢?”
趙亮心道:你以為老子想來啊?不就是因為擔心你們造反嗎?
申侯怕趙亮尷尬,趕緊打圓場:“左蘭唐突,怎可對御使如此說話。大王關注申國,是我等臣民的福分,哪有嫌多的道理?”
申左蘭顯然并不服氣,依舊對著趙亮不依不饒道:“去年御使走后不久,鎬京就傳來王后被罷黜的消息,緊接著我那位可憐的堂姐就香消玉殞在王宮之內。她究竟犯了什么錯?居然會落到如此下場?”
另一邊的嫪桀冷哼道:“太子姬宜臼同樣無故被廢。母親死的不明不白,他一個堂堂的王族嫡長子連冤都不敢伸,還得連夜逃出鎬京,躲來此地暫避,這真是豈有此理!”
申侯原本打算制止兩個手下對天子代表發難,可是一聽他們提起自己女兒的不幸遭遇,再想想親外孫惶惶不可終日的可憐境地,一時間不禁悲從中來,長嘆一聲沒再說話。
聊天聊到這個地步就非常難看了。趙亮倒還好,他畢竟是現代人,無論這段歷史也好,還是對周天子的忠誠也罷,其中的感觸并不是很深。而且鄭妮之前也一直是在邊關效力,與大周的宮廷內爭并無太多關系,所以除了覺得有些無話可說之外,還不算太過為難。但是他身旁那位胖將軍的情況可就大不相同了。不管怎么說,作為褒姒的堂兄,褒富此刻深切的感到自己如坐針氈,他既不敢辯解反駁,又不甘心就這么裝傻默認,急的不停擦汗。
屋內六人當中,反而是暌離的身份最為超脫。他見趙亮和褒富一時間都不好開口,于是灑然笑道:“申大夫,依你說,我們來此巡視又是為何呢?”
申左蘭面帶鄙夷的瞥了暌離一眼,然后又把目光轉到趙亮身上,一字一頓道:“想必是因為大王寵愛新后、欲推新政,怕我們這些山野孤民心懷不滿,所以才要大將軍來看看會不會出什么亂子吧。”
暌離露出一個“就等你這么說”的促狹表情,開心的拍了拍手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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