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魯王(3/4)
這兩個人,盡管他們和朱慈煥的利益并非完全一致,但仍然會為這個消息所激動。
在鄧名的前世,雖然朱慈煥只是想用他的身份換取一些生活上的便利,但他所過之處,無數人拋家棄子,甘愿追隨他而與龐然大物的清廷做殊死一戰。
朱慈煥化名王士元,一直在清軍占領區過著隱姓埋名的生活,張煌言始終保守著這個秘密,連他的同盟鄭成功和魯王都沒有告知。而在余姚見到王士元后,張煌言的滿腔熱血都被澆滅了,他知道這個人絕對不是仍在堅持抗清的明軍的希望。
聽完張煌言的詳細敘述后,朱以海氣得拍案大罵:“你找錯人了!這絕不是烈皇的皇子,烈皇的兒子再不肖也不會如此。烈皇的五皇子一定不在世了,如果五皇子還在的話,他一定是鄧名這樣的人!沒錯,五皇子身上流著烈皇的血脈,他一定會是勇敢的宗室。”
朱以海發了一通火后,無力地坐在椅子上。他曾經非常希望鄧名就是傳說中的烈皇遺孤,顯赫的身份再加上英勇無畏的名聲,不難想象將會給天下的百姓帶來怎樣的震動。但現在,朱以海決定和張煌言一樣把這個秘密保守下去,如果讓人們知道了三太子的真實『性』格,對所有心懷大明的志士都會是致命的打擊。
張煌言又想到鄧名身上的種種謎團:“廣州陷落時邵武之子下落不明,這些年鄭成功一直在找尋他。那個王子當時歲數多大?是四、五歲,七、八歲,還是十歲多了?鄭成功一直絕口不提,我總覺得他是在轉著冒名頂替的念頭,回頭我得想辦法查清楚。”
“你確定鄧名是遠支的宗室?”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后,魯王再次問道。
張煌言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堅持原先的看法:“是的,應該是宗室,不然文督師不會這么放心,把大權交給一個不知來由的年輕人。文督師肯定是心里有數,但苦于難以證明,如果是近支就不難找到證人了。”
“嗯,遠支難以號召人心。”朱以海沉默了片刻,像是在下什么決心,他又問道:“聽你說,延平對鄧名的印象不錯?”
通過觀察金、廈官府的態度,朱以海感覺鄭成功對鄧名很有好感。號稱鄭成功左膀右臂的甘輝、余新二人都是鄧名救回來的,還有幾個鄭成功的心腹大將也受到了鄧名的救命之恩;這些人從來沒有掩飾過對鄧名的感激,這也表明了鄭成功的傾向——如果不是鄭成功默許,很難想像他的手下會無所顧忌地表達對鄧名的敬意。
剛才張煌言在敘述南京見聞的時候,朱以海感到鄭成功對鄧名的善意。對延平郡王來說,這種情況可是相當罕見的。在朱以海的印象里,除了對鄭監生有賜姓名之恩的唐王(鄭成功原名鄭森,隆武帝不僅賜給他國姓,還給他起了“成功”這個名字),很少見到鄭成功對宗室表現出如此馴服的態度。
“確實不錯。”張煌言答道,他在心里說道:“何止不錯?不過這個先不用對大王說,等我心里有了數,以后再提也不遲。”
“嗯,不知道他的輩份如何,如果恰好比寡人矮一輩的話……”朱以海輕聲說道:“寡人無嗣,欲求一個杰出的宗室后輩傳承本藩。”
魯王本有四子,皆在戰爭中殉難,現在沒有任何子嗣。
張煌言聞言大驚:“千歲春秋鼎盛,何出此言?”
看著魯王的王子一個接一個遇難,張煌言的心中也是非常悲痛。他曾暗暗發誓,一定要輔佐魯王重新登上監國之位。對于魯王付出的的犧牲來說,張煌言覺得一個監國之位并不過分。
“寡人的身體如何,寡人心中有數,”魯王微微一笑:“恐怕是時日無多了。就算再有妃子懷孕,也未必就能養活長大。本藩是太祖的親藩,時逢國難,寡人的兒子遇難也沒有什么好說的。若是大明果然不存,寡人亦不獨生。”說到這句話時,魯王臉上『露』出堅毅之『色』。
在鄧名的前世,魯王死后有遺腹子出生,繼承了他的藩王之位。
施瑯進攻臺灣的時候,鄭成功的后代——十二歲的鄭克塽,因為年幼被權臣挾持投降了滿清,其他逃亡臺灣的明宗室也都跟著一起投降。末代魯王卻慷慨陳詞,絕不國亡獨存,**而死。除了后來被清廷搜出來的王士元,末代魯王是最后一個殉國的明宗室——或許說就是最后一個,因為王士元根本不承認自己是明宗室,也不想殉國。但清廷還是以冒充宗室的罪名將王士元處死。
“終歸是太祖的親藩,若有一線希望,寡人就不希望本藩在寡人的手中斷絕。”朱以海毅然決然地對張煌言說道:“幫助寡人好好查一下鄧名的身世,若他果然是我大明宗室,就讓他承續寡人的親王之位吧。如此對他是大有好處的,他不會不答應。”
“只是……”張煌言還要爭辯。
“不要多說了,有這么一位神武的親王是大明和天下之福。國難臨頭,寡人豈會舍不得本藩的王位?要是因為寡人的貪心給社稷造成危害,寡人就無法去見列祖列宗了。你告訴他,便是將來萬一寡人有了親子,也要認他為長兄,絕不與他爭奪本藩王位。若是他與寡人平輩,那寡人便在先王靈位前認他為弟,同時向列祖列宗起誓傳位于他。”朱以海鄭重地對張煌言說道:“有勞愛卿了。”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