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回:底事傷懷無一語(1/2)
跪于身后的弄巧忙捧了懷中的銀鎏金簪花螺鈿匣子膝行而上,一側的白顰已是上前一步接了,開了匣子雙手奉上去,烏拉那拉氏自其中取了那條青金閃綠細緞腰帶,不覺嘆道:“好鮮亮的活計!!”。
她今日戴的是一點翠雙喜紋花卉流蘇鈿子,赤金鏤花雕墜的金累絲鳳頭銜出的一撮流蘇,與她纖白手指上純金鏤空織花鍛雕護甲鑲嵌的紅寶石相映成輝,熠熠奪目,她贊許的看了片刻方才擎到四阿哥面前笑道:“這二色金雙面繡的針法最是難學,加之三鑲三牙的百蝠流云紋更是少見,多日不見,李氏的繡工大有進展呢”,一面側身吟吟的笑著看我道:“費了你不少時日吧?”。
“才兩三個月而已”,我在地上跪著笑道:“只是得閑跟著沈府的宛夫人學了幾日的刺繡,福晉這樣說真叫奴才無地自容了”。
四阿哥眉目間略帶上許微笑意,示意身旁的丹梔扶我起身,方才道:“倒也難為你有這份心”。
他話音一落,已惹得下側的李椒薏分外不滿起來,“再怎樣也不過是個奴才,讓她在這樣的仗勢前露臉,福晉可不是過于草率了”。
“李氏腹中的胎兒,再過數月便可瓜熟蒂落,到時候入室受封也是理所應當”,烏拉那拉氏將腰帶放進匣子里任人收了,一面向著我婉然笑道:“我提前叫你見見世面,你可愿意?”。
我忙欠身行禮,“奴才若能得造化跟著福晉,側福晉學學眉眼高低,出入上下的大小事上也算有個見識了”。
四阿哥卻看著我道:“便是回話你也只管坐著,不是說了你身子重,不用時時拘禮的”。
我忙輕應一聲是,徐徐退回到圓凳上坐下,卻聽他繼續道:“福晉即是一家主母,內府事宜合該有她定奪才是”。
李椒薏輕哼一聲,便只與身旁的耿秋蓉低聲說話,不再理我。
待弘韻等一眾兒女拜了壽,剛說了幾句話便有人來報大阿哥,太子,三,五,八,九,十,十三,十四等皇子們前來拜壽,四阿哥忙起身迎出去,烏拉那拉氏亦是起身去迎各自的福晉命婦,等一切安排妥當,坐下來也是一個時辰之后的事情了。
有腰肢輕盈,身子俊雅的旗裝婢女穿梭其中將一盤盤瓜果菜肴端上案幾,身側的烏拉那拉氏指使著丫鬟將一烏銀梅花自斟壺放在我跟前的小幾上,笑道:“貝勒爺說你戒酒數月,想必正是饞的很,特命人備了一壺桂花酒,囑咐你只可小飲,萬不可貪杯”。
我道謝的話音剛落,便從李椒薏處傳來了一陣歡笑聲,神采飛揚的八福晉郭絡羅氏頭戴卷須翅三尾點翠銜單滴流蘇累絲鳳頭大拉翅,隱約間露出白玉嵌蓮荷紋扁方的一角,赤金打造的鳳凰步搖簪在鬢發間,她忍不住笑著往李椒薏的臉上一擰,“薏兒的這張嘴,素日在閨閣之中就甚是了得,不想幾日不見,越發的刁鉆了,叫人恨也不是,喜歡也不是”。
坐于上首的太子妃也瞅著她們笑道:“這有什么難的,八福晉的馬上功夫,可是咱們誰能比的上的,待哪一日閑了,拉了李福晉到馴馬場上溜一溜,可不是叫她只有求饒的?”,一句話說的一眾都笑了。
戲臺上的《五女拜壽》唱畢,便是由各個命婦選的戲了,無外乎《乞巧》、《仙緣》、《八義》《大金榜》之類的,我坐了一會便覺無聊,幾杯桂花酒也帶上了微微的醉意,可畢竟是烏拉那拉氏有意抬舉,又不好提前退席。
弄巧看我無聊,俯身替我斟了杯酒,我端了去喝,剛抬了手肘,巧趕上布菜的丫頭捧了一碗如意合歡湯奉上來,叫我一撞全扣在了弄巧的前襟上,連著探身上前幫忙的佩蘭身上都被濺了不少,我這一側頓時亂作了一片,惹得一眾頻頻側目。
“沒燙著吧?”,直到我表明無恙,烏拉那拉氏這才看著跪在地上的小丫頭蹙眉叱道:“好好的,怎么連點小事都辦不好,還不退下去到管事跟前領罰”。
我忙起身行禮笑道:“福晉錯怪她了,原是我有些醉,一時迷糊失了手,叫一碗湯全灑在丫頭身上了”。
烏拉那拉氏看了弄巧她們一眼,這才吩咐她們回去更衣,桂花酒有些上頭,我也趁機退了出來透透氣,只任一個名喚木香的面生丫頭跟著。
遠遠的離了前廳,穿過一層竹籬花障編就的月洞門,便進了后花園,我在一假山旁的芭蕉樹下站著,初冬的風一吹止不住寒浸浸的打了個哆嗦,身邊的木香倒是個殷勤的,忙自告奮勇的要替我取件披風來,我答應了便一人在原地站著等她,剛站了會,聽見有腳步聲走過來,回頭正要夸她兩句,凝神一看,卻是納蘭安昭孤身一人走了過來。
“你怎么來了?”,我一時愣在原地,待回過神來,欣喜間正要迎上去,卻見他面色冷凝的看著我,“不是你遣了丫頭著我過來的嗎?”。
我腳步一頓,只一瞬心中的歡喜便被驚慌所代替,安昭想必也看出了不妥,輕聲道:“她說是你院中的丫頭,喊我到這里來的”。
我佇立在原地,只一瞬間便明白事情始末,多么老套的內府中陷害人的伎倆,清朝本來就重視男女大防,又恰逢上四阿哥過壽,瓜田李下的,我更加難以說清了。
猶豫間果然有花盆鞋扣地的聲音傳過來,這時候再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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