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1章 皇后再成“軟杮子”(2/2)
與大周建立友好關系的金升恭一系血脈,大周更無必要助其兵力,鞏固王權。
又有不得已的苦衷——自英宗時起,大周逐漸荒廢水軍建制,韋海池更加不予重視,大周現下,已經沒有了武宗當年,堅不可摧的水軍力量,真要和東瀛開戰,勝負無法估計,故而滿朝文武,其實多數都不贊成此時與東瀛交惡。
這一場談判,對十一娘而言不算輕松。
不過她從來沒有輕視過東瀛,尤其粟田家族。
她與粟田馬養的交道雖不算深,也算有過兩回正面交鋒,很有體會這支號稱東瀛第一貴族的飛揚跋扈,粟田馬養那時棲身大周,文質彬彬的外表下尚且難掩與生俱來的狂傲,更何況這個主使,乃粟田氏赫赫家主?
跋扈是必定的。
十一娘更關注的是副使青木字雅。
見他應當不夠而立之歲,雖比粟田健勇稍微身長,若論壯碩,卻是大大不如,舉手投足之間,儒雅風流;眉梢眼角之余,似含愁郁。
而十一娘接獲的情報是,青木字雅乃現任東瀛國君最最寵愛的妃子,家族子弟。
甚至還有傳言,青木字雅本人,也是東瀛國君的男寵。
當然,傳言不能當真,但所謂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有此傳言,證明青木甚得東瀛國君寵重。
那么值得的玩味的便是,東瀛國君為何會外派青木出使大周?
十一娘猜測,東瀛國君對粟田家族,尤其粟田健勇并不放心。
東瀛國君為何會有此擔憂?
這個不能妄加揣度,但十一娘很快便有了答案。
三巡酒后,粟田便開始大放厥詞。
雖然說,他其實還裝模作樣再謝一回周國皇后的盛情款待。
然后便將酒盞一放:“皇后殿下,某為使臣,領天皇詔令,航渡遠來貴國,并不是為了欣賞歌舞琴瑟,盛情已領,還望殿下,下令休止樂舞,商談正事。”
這粟田健勇,雖說乃首回出使大周,但一口雅言,說得還算流利,甚至可以隨心加注語態,讓十一娘以及在座朝臣,如實領會其中的跋扈與蠻橫。
如陶葆儀等等,再度蹙眉,賀燁一個倒拐,驚醒了尹紳的“睡眼”。
皇后也只是莞爾沖江懷示意而已。
于是琴樂聲消,美伎舞止。
皇后似乎這才正眼看望,目光中帶著笑意,也帶著溫雅,毫無鋒芒,像極精雕細琢,打磨柔潤的玉人,可再精美,也只是供人賞玩,不值敬畏。
倒是馮繼崢,破天荒對皇后有所改觀,暗道:還真是能屈能伸,此刻也的確理當示以謙讓。
事實上在接見東瀛使臣團之前,皇后已經召開過一回殿議,馮繼崢是最為反對支援新羅抗倭的人,但這回十一娘沒有反駁他的諫言,而是加以了肯定。
關于對馮繼崢的處置,賀燁與十一娘其實意見一致,誰讓官場腐壞是早有積弊,馮繼崢也不算罪大惡極,大無必要殺之后快,都愿意給予他機會,適應大周的新氣象,且朝政大事如果盡由執政者一己決奪,但凡相反意見,都要打壓斬除,也確不利于治世興盛,帝國的時代,雖說君權高于一切,皇帝享有生殺予奪的特權,但心有大道的君帝,其實并不會濫用權力。
馮繼崢的諫言的確符合國情,那么十一娘并予以采納,這就是她對自己限制的禮規。
但顯然,馮繼崢并不能理解皇后的原則,在他看來,這些都是權術。
是皇后因為明知東瀛不好惹,必須做出退讓與權衡,故而馮繼崢絲毫不認為粟田健勇的態度多么難以忍受,他暗暗“稱贊”皇后,尚且慶幸,至少在這一點,皇后與韋海池完全類同,那就是對于強勁的外敵,可以忍氣吞聲,不像天子賀燁,為了所謂的威名,勞師動眾,去打一場根本沒有必要的戰爭。
是的,馮繼崢其實真心認同韋海池對突厥的一再忍讓,視為“識時務”,他從根本上反對戰爭,他根本不以退讓喪權為恥,且認為自己才是高尚的,因為堅持了圣人之言。
他拒絕剖析內心,承認自視文臣,所以畏懼戰爭,畏懼武將的東山復起,要知如他一樣的文臣,可是花耗了不少努力,才改變大周尚武的傳統。
權勢之奪,已經讓馮繼崢完全忘記了圣人之言的核心——雖當息戰,然國格不能喪,氣節不可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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