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3章 暗斗(1/2)
又說陶葆儀,殿議時公然違背馮繼崢意愿,竟毫不猶豫贊同皇后輔政監國,自然頗受馮黨的側目,就連杜漸知,對他的決定也有質疑,辭宮途中,硬是拖著陶葆儀到了自家飲談。
“陶公歷來對中宮專寵,圣上輕信外戚近臣飽懷憂慮,怎么今日,竟在如此關鍵時候妥協退讓?”
“直到如今,我的確仍然擔憂外戚專權媚上誤國,不過我也看穿,馮侍郎用心并非大公無私,此輩一邊贊同改制,一邊卻因親誼利益受損,包庇縱容,甚至出謀劃策,賄逼官員,對親誼隱報田宅家產之行視而不見,賀巡使等察獲實據,重懲枉法之官員及馮系親誼,馮侍郎卻又佯作大義滅親,看似無私,實則是為自保,他暗中,越發將后系恨之入骨,只因后系損其利益,阻其壯勢,這等無恥之輩,豈有資格監國輔政?圣上決意親征,大軍出陽關,漠上激戰突厥,軍需供給更不容有失,改制是否順利,越更關鍵,至少皇后,會堅定不移貫徹新政,使君國免卻后顧之憂,國有危難,我等既自詡忠直之臣,理當以大局為重,萬萬不可內斗,否則導致戰敗,突厥贏獲喘息之機,使戰亂長久不平,百姓深受離亂之苦,不能安居樂業,甚至造成社稷危亡,我等豈不成了罪人,萬死難贖其孽。”
“馮公決不至于如此!”杜漸知急道:“就算你我,亦難免有親誼因為新政損及私益,想盡辦法瞞隱田宅……”
“那么他們可曾能夠賄買/官員,對此罪行包庇縱容?”陶葆儀冷聲道:“若無馮侍郎授意,那些刺史、縣令,怎敢枉法自毀前途?”
見杜漸知仍未醒悟,陶葆儀又再點醒:“難道杜公真信馮侍郎那話,認為當真只是家中管家收受親誼賄賂,盜其私印篡寫書信,賄逼地方官員枉法?區區奴婢,膽敢只手遮天?好罷,這些只是推測,我亦沒有實據,可杜公怎能不知馮侍郎竟然為了固勢,與那徐修能交從頗密?”
他越說越是憤慨:“徐修能是什么人?為謀權望,不顧百姓疾苦,工窯令、重賦稅、大建別宮,韋氏執政時等等謬政全出于此等奸歹諫行,甚至連逼誅衡陽侯、剿殺甘州士勇向突厥獻媚,致使君國自斷手臂讓突厥軍攻破甘州直入京畿,都是這奸歹小人背后慫動明面執刀,圣上英明,雖徐修能當日在廬州,眼看太后大勢已去率先投誠,即位以來,圣上卻也未用這等陰險小人,馮侍郎倒好,口口聲聲為國為民,卻與此奸歹同流合污。”
因為激憤,陶葆儀更是將杯盞都摔在案上:“今日殿議,馮侍郎諫請群臣輔政,這算盤何等精明?政事堂中,謝、韋之流仍居相位,王公雖必定會支持儲君及皇后,文貞公薛絢之已經病故,后系損一臂膀,勝算甚微,倘若馮侍郎暗中支持太后黨,改制還如何順利施行?日后圣上班師回朝,怪罪者亦是儲君是皇后,是謝、韋等太后黨,馮侍郎便能全身而退,他目的分明是坐享漁翁之利!”
這番話實在讓杜漸知大覺震驚,實不敢相信馮繼崢竟然有此盤算,待要為其辯護,眼看陶葆儀滿面怒色,分明已經篤信馮公藏奸,他也只好將那些自己也是半信半疑的辯護之詞咽了回去,只嘆息道:“可陶公之所以能得侍郎一職,位及中樞要臣,全靠馮公舉薦,而今日圣上又分明鐵心要讓皇后輔政,陶公附議,恐怕便會引起非議,誤解陶公奉迎圣意,而不顧馮公恩誼。”
“這是必然。”陶葆儀冷笑道:“但我何懼這些詆毀?又縱然非議纏身,難道便該舍棄大忠大義?!如今只有皇后輔政,才能免除君國后顧之憂,有利前方戰局,別說聲名受損,就算陶某性命不保,也不能坐視奸歹誤國,有負君父國家。”
杜漸知怔住,半響才羞愧道:“陶公高義,與公相比,杜某當真無地自容。”
——
再說馮繼崢,自然也是把“忘恩負義”的陶葆儀恨得咬牙切齒,而并無資格參與殿議的徐修能,早就來了馮侍郎邸等待消息,此時這兩人,也正在飲談。
“當初真應采納世子建議,我就不該信任陶葆儀這趨利赴勢小人,若無我舉薦,他何德何能入職中書省?”馮繼崢鐵青臉色,一連三盞酒下腹,也沒能緩和絲毫。
舊歲時陸離過世,中書令韋元平又早被架空,故而中書侍郎這個職位當然不能長久空缺,馮繼崢為了壟斷省內職權,必定要大力保薦黨徒,他起初看好者是徐修能,奈何賀燁置之不理,他這才將目光轉向姻親也是故交的陶葆儀身上。
但徐修能建議者卻是杜漸知,因早有識察陶葆儀并不容易操控,反而杜漸知因為馮繼崢救命及知遇之恩,雖說與馮繼崢的真實想法仍有差異,可更加便于說服操控。
然而杜漸知如今任職禮部,馮繼崢又從任知故口中,聽說皇后已經挽回圣寵的不利消息,他就必須在能夠名正言順上諫帝王不能專寵中宮的禮部保留一顆棋子,而杜漸知一旦調動,吏部又是被皇后叔父柳信宜實際掌控,再安插黨羽談何容易?
正是出于這樣的考慮,馮繼崢最終決定舉薦陶葆儀,但那時的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姻親受他提攜后,非但不肯聽從授意,排擠打壓薛絢之遺留下來的黨徒,甚至干脆徹底背叛,今日殿議何其關鍵,偏偏是中書省內,能夠與他平起平坐的陶葆儀,當眾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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