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3章 枕邊風的確有威力(1/2)
上元佳節既過,無論君臣權貴,抑或布衣百姓,盡皆算是渡過了新歲這一節慶,恢復了日常的忙忙碌碌,抑或靜怡清平。又隨著變法之事已經籌備妥當,賀燁決定朔日大朝時宣布,正式召開殿議,眼見著不少外臣都要參與進來,十一娘也不愿再那么顯眼,公然以后宮之位涉政。所以元宵節后,她便不再頻繁前往紫宸殿,橫豎賀燁也不會瞞著她外朝政務,就算在蓬萊殿,并不至于“閉目塞聽”。
但為了打好變法一役,皇帝陛下自然會更加頻繁的詔見外臣議事,忙碌至夜半三更乃司空見慣,甚至通宵達旦,自然不會再如前段時間一樣,日日陪同皇后與遲兒晚膳,遲兒已經有三日不曾見到父親了,這晚無論十一娘怎么勸哄都不愿睡覺,抱著個枕頭端坐在床上,立志要等父親晚歸。
然而到了子時,孩子終于不能抵抗困倦,竟端坐著睡著了,十一娘哭笑不得,輕輕扶著他躺好,又替他蓋好衾被。
綰芋壓低聲嗓說道:“要不讓江內臣,送皇長子去東配殿?”
十一娘擺了擺手:“由得他吧,看這時辰,圣上今晚怕是沒空過來了。”
這話音剛落,便聽見門響,十一娘繞出隔扇一看,只見一邊伸著懶腰一邊往里走的人,可不就是皇帝陛下?連忙迎上前,一邊替賀燁除下外衣,一邊說道:“遲兒今晚歇在我房中,剛睡不久,這孩子早前在鬧脾氣,圣上仔細莫把他吵醒了。”
賀燁放輕腳步往內室走,坐在床邊端詳了一番睡得香甜的兒子,輕輕刮了刮小鼻子,原本還打算著將這個礙事的小人兒抱回他自己的寢臥,想想又不忍心,拉著十一娘到外間,先摒退雜余:“朕在紫宸殿洗漱過了,不用再多事。”
又拉著十一娘,與他一齊斜靠在外間的軟榻上,夫妻兩只穿著薄薄的寢衣,各靠一個倚枕說話。
“伊伊倦不倦?”皇帝陛下先不忘關心一句。
“這幾日我倒清閑,太后不在宮里,也不需要早起,午后還歇息了一陣,原想著到紫宸殿皰廚預備輔食,但聽說宇文君、徐修能等等皆在,怕顯眼,就只讓江懷送了個食盒過去,本就省事,剛才又被遲兒鬧了一番,到這時并無睡意。”
“今日下晝我與賀澄臺吵了一場,鬧得不少事務耽擱延后,否則也不會這么晚才脫身,我想起來了,仿佛三日之前答應了遲兒今日考較他騎術,竟拋至九宵云外,是我又言而無信了,不怪遲兒鬧脾氣。”
“遲兒沒提,估計自己也忘了,不過因為好幾日沒見著圣上,心中掛念,才不肯回他自己寢殿睡覺。”
“那小子應當沒忘,但又不肯當著伊伊面前埋怨我這阿耶,或許也是體諒我政務繁忙,才不肯說違約失信之事,也罷,橫豎明日不用早朝,待他睡醒,我再考較他騎術,個把時辰總不怕抽不出來。”皇帝陛下自責道。
“圣上今日怎么與十四兄爭執起來了?”
“還不是因為徐修能。”賀燁半閉著眼,將手臂放在十一娘的纖腰上,神情倒沒有顯現不悅:“改革稅法第一步,必須要清察逃戶隱籍,追究地方官員勾結豪強吞并百姓田地。負責之人,公允廉潔是一方面,還必須狡智果狠,如邵博容等等,論資歷品行雖說亦能擔當,但與那些奸官地霸斗智斗狠尚嫌不足,一不小心,說不定會折損忠良,故而我打算啟用徐修能。”
一邊說,手指一邊輕叩著十一娘的腰:“徐修能當然不算公允廉潔,乃投機取巧之輩,但我追察過他這些年來劣跡,倒并沒行為過侵占民田之事,至少在此一事上,那些豪強拿不住他把柄,再者此人如今力圖自保,竭盡心思再得重用,我予他這一機會,他務必盡心盡力。他從前是太后黨,我用他剿除黨徒,清算過去諸多奸官惡霸仗勢欺民之罪,可謂事半功倍。”
十一娘當然能明白賀燁的機心:“論狡狠,徐修能確然驍悍,圣上要震懾不法,徐修能的確是把利刃,但十四兄排斥此人,卻并非因為私怨,而是徐修能之奸侫卑劣、不擇手段大違賢明之治,圣上如今用他,卻得忌防將來反為利刃所傷。”
十一娘更加明白賀湛,為何一定要壓制徐修能,她稍稍停頓,見賀燁并沒反駁她的見解,又再繼續說道:“徐修能乃勛貴之后,卻少存大志,不甘坐享蔭封,經十年苦讀,行應試之途,當年入仕之初,便能洞諳朝堂時局,論機智才干,也確為出類拔萃,可惜,其志向雖大,卻轉為貪欲,無松筠之節,而乃趨炎附勢之流,若生逢治世,或成沽名釣譽之臣,縱然鄙劣,倒還不至于淪為大奸大惡,然而,他并未能生逢治世,遇見乃韋太后這等重奸侫而遠賢良者。”
這話的意思就是,無論徐修能遇見的是否明君圣主,都不可能成為秉公任直之臣,至多不為大奸大惡,韋太后執政,徐修能乃侫臣,換賀燁執政,他干起壞事來無非更加小心翼翼罷了,絕無可能痛改前非。
賀燁就算不會被徐修能的讒言迷惑,推行謬政,但若縱容他位高權重,難保徐修能不會暗中作惡,有違賀燁匡復盛世的初衷。
“伊伊竟對徐修能如此鄙惡?我知道他那時為了取信韋太后,進過不少讒言,但至少薦舉姜導鎮守潼關,不得不說的確有利于驅逐突厥、收復長安。”賀燁睜開眼,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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