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0章 轉(zhuǎn)眼一門二夫人(1/2)
除了兩個“好”字,韋太后身為祖母,此刻卻再也無法就親孫女九死一生的幸運(yùn)抒發(fā)更多驚喜了。
同安和親突厥,曾為太后執(zhí)政時“國策”之一,賀燁卻敢公然攔劫毀壞兩國聯(lián)姻,要韋太后如今尚且得勢,用這事端足夠?qū)①R燁治罪,可眼下得勢之人卻成了賀燁,而且同安和親途中遇劫,論來并沒有引起戰(zhàn)亂,突厥的毀約不是因同安而起,現(xiàn)如今大周也根本沒必要再向突厥低頭,于國于民無害,世人只會稱頌賀燁這叔父仁義,救侄女幸免于難,太后根本沒有資格更加沒有理由利用這把柄挑生質(zhì)疑。
但同安的幸存卻打亂了太后今日的部署,這個孫女回宮,感激的人是她的叔父賀燁,是當(dāng)今天子,埋怨的人是她的祖母,自己這個大周太后,她為什么活著?她死了更好!
葉氏所生之女,果然為不祥之人!
但太后不能質(zhì)問賀燁的“大逆不道”,更不能咒怨同安的幸存,莫說今日是她主動請來女官筆錄這場會談,到頭來在史冊青書上留下不慈污名,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腳?單就情勢而言,她必須忍辱,必須要讓賀燁相信她已經(jīng)不再與他為敵,她擔(dān)心的只是后族坐大,掣肘皇權(quán),在離間帝后之前,她不能與賀燁反目。
“多得圣上,同安才得以保全,也總算是為大郎保住了一脈骨肉……但同安縱然回宮,待國喪期除,也該再為她斟酌婚事,我這祖母當(dāng)初為了江山社稷,已然對不住她,總不能再因膝下無子孫承歡,再耽擱了同安終身大事。又我固然為大郎一脈慶幸,更傷三郎身后凄孤。”
莫說賀燁實在覺得齒寒,就連十一娘也沒忍住看了一眼太后,乍聞同安幸存不顯欣喜若狂,更甚骨肉未曾團(tuán)聚,便急不可捺再打算著讓孫女出嫁,看來韋海池今日是當(dāng)真亂了分寸,作為一枚老戲骨,又是自導(dǎo)自演一出戲,竟演砸了。
臉上的粉墨,再也掩示不住骨子里的狠絕無情。
那女官也顫顫兢兢如實記錄——聞公主安好,太后震驚,轉(zhuǎn)而更傷穆宗帝短折無嗣。
妙的是這文筆,婉轉(zhuǎn)驚而不喜,明寫傷慟,暗示怨懟。
這筆錄若真呈交史官記載國史,未知后世學(xué)者史家閱讀,怎么推敲定論?
韋太后卻絲毫未覺自己已經(jīng)“演飛”,又聽她長長一聲詠嘆:“圣上也知道,三郎雖為嗣子,非我親出,但他生母到底是我同胞姐妹,賀珅大逆不道,死不足惜,可你姨母卻是癡情人,為此變故,神智崩潰時而清醒時而糊涂,原本還有三郎這么個寄托,奈何連三郎也短折不壽,她如今夫死子亡,也多得神智昏昏,適才未曾絕望尋死,賀珅謀逆,你姨母亦獲連坐之罪,論來不當(dāng)憐憫,我也不求圣上仍許她錦衣玉食,當(dāng)作長輩榮養(yǎng),我是想著,如果能為三郎過繼一女,受我恩撫長大,將來我百年之后,念在撫養(yǎng)之恩,因三郎之故尊享金枝玉葉之榮,能為三郎生母養(yǎng)老送終,我心里也好過一些。”
千方百計,居然是要為穆宗帝過繼一個女兒。
賀燁有些困惑,不知韋太后這番苦心籌劃究竟是何目的,他倒不是一個小器人,只要無傷十一娘與遲兒,縱容穆宗帝過繼一個女兒,就算封為一國公主,至多就是虛耗一份官奉而已,連同安都沒有實授封地,穆宗嗣女當(dāng)然也不會享有這份特權(quán),也不怕這位公主膽敢囂張跋扈,應(yīng)允了倒也無妨。
應(yīng)允了,也才能探明韋太后目的何在。
于是皇帝陛下終于松了口:“太后既堅持,朕也不是不能體諒,橫豎皇室正統(tǒng),如今唯同安、遲兒兩個子侄,宮中的確也冷清了些,依朕看來,賀澄臺之嫡女馥笙冰雪聰明,又素來得皇后所喜,莫若便將馥兒過繼給三弟。”
賀燁是聽皇后時常提起賀湛的嫡女馥笙,相比兄長賀修弟弟賀仞,就性情而言,更似賀湛這個父親,雖眼下剛滿九歲,卻很有幾分狡慧,這樣的孩子當(dāng)然不易受人唆使,就算養(yǎng)在長安殿,太后也休想利用她惹事生非,馥兒與十一娘原本就親近,十一娘必定將她視若親出,皇帝陛下認(rèn)為自己也能將馥兒當(dāng)作親侄女,心甘情愿讓她享獲公主之榮,遲兒有這樣一位堂姐也不算丟臉,當(dāng)然要是馥笙養(yǎng)在蓬萊殿就更好了,說不定能招來幸運(yùn),讓十一娘也為他生一個冰雪聰明的小公主,他也算子女雙全了,看賀湛、阮嶺還有什么資本在他面前炫耀。
皇帝陛下打著如意算盤,韋太后卻漆黑了臉面。
替賀洱過繼嗣女,人選當(dāng)然必須由她擇定,怎能讓賀湛白揀個這么大的便宜?賀湛那女兒已經(jīng)九歲,鬼靈精怪不好擺弄,真弄進(jìn)長安殿來,她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添堵?
心中一急,話就脫口而出:“我從前也見過馥兒,雖說伶俐討喜,但她可是澄臺/獨女,澄臺哪里舍得送她入宮?我是想著,三郎只需過繼嗣女,大無必要拘限于宗室,再者三郎投夢,悲嘆莫過于沒有子嗣代他盡孝,馥兒已經(jīng)九歲了,突然讓她入宮,從此與親生父母再無干連,她這樣年紀(jì),又哪里能夠割舍天倫之情,說不定反而會心存埋怨?!?
“太后多慮了,馥兒與皇后甚是親近,必定會聽從皇后教管,至于澄臺,雖唯馥兒一女,想必也相信皇后會將馥兒視若親出,馥兒今后貴為我大周公主,又不是與親生父母老死不相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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