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韓氏來訪(1/2)
依大周律,客戶也得承擔一定賦稅,理論上說來,佃戶也是屬于客戶其中一個分類,然而事實情況是,絕大多數依附豪強的佃農都是浮逃戶,并未登記戶籍,類似于部曲,算為大族奴婢,只不過相比奴婢,他們能夠得到收成的部分糧谷作為回報,一般不會被主家轉手買賣,這一群體既無戶籍,當然也就無從征稅。
只是依據律法,豪貴收容浮逃戶要被追究隱匿之罪,一經察實,浮逃戶也會解送原籍,甚至依律要被追究罪責,可朝廷先是無田可授,導致課戶大規模逃亡,君帝也不是不知道這一弊癥根由,所以往往網開一面,對浮逃戶施以寬赦。
再兼各地豪貴與地方官員勾結串通,官府一般不會追察逃戶,所以這一群體居然逐漸“合法化”。
可此類佃戶,其實生活也十分勞苦,往往辛作一年,也只能保證溫飽,只是相比諸多授田不足卻承擔重賦的百姓,要好上那么些微。
這就是十一娘以及陸離不愿問罪佃戶的原因,他們的敵人,從來不是生陷困境的勞苦大眾。
但唆使這些可憐人鬧事的背后主使,當然不在寬諒的范圍,必須還以厲害。
而鬧事佃戶主家,正是晉陽丁氏一族。
十一娘挑眉:“丁氏?我竟然毫無印象。”
“丁氏勉強也算豪族,早便勢微,故而被咱們忽略了。”陸離說道:“丁氏有一女子,如今為陳氏子弟良妾。”
“又是陳家!”十一娘恍然大悟:“看來,晉陽陳是當真站定了陣營,唯毛維之令是從了!”
王妃果斷調轉予頭,決定先拿晉陽陳開刀,只不過如今陳氏嫡宗,子弟均未出仕授職,長輩中也唯有一個陳伏驥擔任文州刺史,遠屬山南西道,頗有些鞭長莫及,怎么給予打壓還要仔細斟酌,而相比晉陽陳,王妃更加在意的是太原柳作為陳氏姻親,是否也站定了立場。
“察核籍田之事暫不用急,既然毛維已經出手,企圖利用民意,那么咱們不妨應戰。”十一娘便問賀燁:“往太谷走了一遭,那些探子是何底細,可曾露出端倪?”
賀燁便交待阮嶺:“叫賀琰過來。”
做為仁宗帝臨終前唯一留給賀燁的“遺產”,賀琰這時不僅擔任著護衛統領一職,實際上也兼任統籌暗探之務,盯著“螳螂”的“黃雀”便是他在安排,而這時果然已經有了結果:“從晉陽城出發之探子,盡都往刺史府復令,倒是往明德寺途中那幾個,卻是留在了太谷縣,已經察實為太谷令安插,至于太谷令是否私會明德寺,暫且未有消息傳回。”
自從毛維擔任太原尹,晉陽刺史一職便不再另設,刺史府如今便是毛維占據,可見晉陽城這些探子,都是出自他的示意,但這撥人一入太谷,卻沒有再繼續盯梢,換作太谷令手下探子接手,這說明什么?
“紀倫果然是毛維黨。”賀燁冷笑道。
“六哥先且佯作不察,倘若紀倫主動交好,不妨與他虛以委蛇。”十一娘道:“從明日始,六哥先行用心于法事刑務,爭取察實幾樁惡霸欺民案件,鼓勵民眾檢舉不法。”
陸離既為太原少尹,當然有權過問刑案,十一娘這是決定劍走偏鋒,先以實際行動安撫民心,奠定陸離以及晉王府在百姓心目當中的德望,粉碎毛維利用民意的陰謀。
待商量好這一件事,十一娘方才回去玉管居,聽留守家中的江懷稟報:“王妃往太谷次日,太原柳韓娘子便來拜訪,說是甄夫人病情又有反復,故相請董醫正前往診治,奴婢便自作主張,交待董醫正去了一趟。”
“甄夫人病情如何?”
“據董醫正稱,并無大礙,只是怒急攻心,施針后已然緩解。”
怒急攻心?十一娘品度了一番這四字的背后含義,便交待道:“遣人去請韓娘子明日過府一敘,便說我甚是擔憂夫人病情,意欲探望,卻又擔心打擾夫人靜養。”
雖說為了示好,十一娘之前特意交待了董醫正為甄夫人診治,也不過是走個形式而已,太原柳當然不會短缺醫者,可不過幾日,甄夫人竟遣韓氏再來請董醫正,只怕是與那位陳郡君的交鋒過程并不順利,需要她這個晉王妃從旁相助了。
打壓陳氏一族已成必然,但十一娘依然不愿與太原柳為敵,倒不是說顧及宗親情誼,而是就局勢而言,拉攏太原柳這世族之首,自然要比交惡更加有利,甄夫人雖為婦人,并不能決斷家族外務,到底也是太原柳宗婦,又是主動示好,所以十一娘必須支持她力壓陳郡君,這也是向諸多世族豪貴示明態度,對待盟友,晉王府有若春天般溫暖友睦,對待敵患,則如嚴冬般冷酷無情。
韓氏果然十分痛快,即日便有回應:“明日當來王府親自道謝。”
是以十一娘次日自然早早起身,梳洗妝扮妥當,就等著韓氏登門,忽然瞅見玉管居一個婢女正在發怔,連她走到跟前,甚至都沒有察覺,這婢女眼下專職服侍賀燁——章臺園改建,賀燁夜里都是暫住玉管居,故而十一娘特意調撥了個婢女給賀燁使喚。
“發什么呆,難道又被殿下誤傷不成?”十一娘問道。
婢女方才如夢初醒,忙著行禮,有些局促地回稟:“并非如此,不過昨晚……殿下忽然囑令婢子在屋內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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