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元媵人(1/2)
元氏閨名喚作婉慧,這兩字自然代表著元得志對女兒品性寄予的良好期望,奈何在姚姬的驕縱下,元婉慧生長得性烈如火——她是庶女,原本沒有飛揚跋扈的資本,不過嫡母出身小門小戶,父親元得志顯達后,很不屑于世家望族不棄糟糠那套虛偽禮數(shù),一門心思寵妾滅妻,好些回都險些將正妻休棄了事,不過是謝饒平與毛維約束著,元得志倒也明白了這樣的行為會被世族鄙夷,甚至會被御史彈劾,到底是沒有休妻,只不過將正妻嫡子丟在老家,扔下幾個家仆照管,只把姚姬的子女當作嫡出“培養(yǎng)”,元婉慧的兩個胞兄都得了官位,做為姚氏唯一親生女兒,在元家一直都是橫著走路。
在她的意識當中,媵妾就該是生母那般“貴重”,從來沒有低人一等的自覺,更何況她還是親王媵,比普通媵妾更加尊貴,故而也不覺得為人小妾是一件委屈的事,倒甚覺自豪,高高興興地答應下來這門婚事,挽高了袖子就等著要收拾曾經(jīng)冒犯過母親的晉王妃。
這日元氏自以為首戰(zhàn)告捷,簡直是從正院昂首挺胸的回到了居處,一見陪嫁的嫗婦滿面是笑迎了上前,她也不管身旁跟著的太后“耳目”,以及院內(nèi)屋中遍布著晉王府的“耳目”,迫不及待便把早前與晉王妃的戰(zhàn)斗過程繪聲繪色地描述給那嫗婦知曉。
聽得嫗婦直拍巴掌連跺腳:“老奴上回在霓珍坊見那柳妃,可囂張跋扈得很,沒想到卻在娘子跟前觸了霉頭,連大氣都不敢吭,娘子真真威武,總算是為夫人與老奴出了一口惡氣?!?
原來這嫗婦,正是當日威逼巧娘的惡奴,她從前并不侍候元氏,不過這回卻是受了大姚姬叮囑,陪來晉王府,主要任務就是助著元氏與晉王妃“搏斗”。
元氏重重往軟榻上一坐,接過婢女遞來的熱飲,一口氣喝了半盞,痛痛快快地打了個響嗝,鼻孔習慣性地朝天,冷哼一聲:“她有什么本事,不過看阿媼是下人,才端得起來貴女架子罷了,及到阿母登門問罪,她若有膽量,為何躲在那薛氏后頭不敢見人?無非一個庶女罷了,憑她,還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那仆嫗當然又是一連聲地馬屁奉承,只將元氏夸得天下無雙。
卻不想這話聽在六宮人之一的惠風耳里,險些沒忍住翻出老大一個白眼,多得在篷萊殿當值的功力還在,無比辛苦地死死垂眸,先在心里譏嘲一句:仿佛閣下不是庶女似的,王妃縱然是庶出,那也是京兆十望的貴女,更有瑩陽真人這位老師,又得太后器重,別說庶女,幾個嫡女有這榮光?
惠風轉(zhuǎn)而又為自己憂愁起來,怎么偏偏讓自己攤著了這么一位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雖說阿祿也說了,平時無需勸著這位遵從王妃,只留意著她的言行,以及日后將元氏秘書轉(zhuǎn)交太后即可,縱然元氏將來引火燒身,自己大約也不會受池魚之殃,只不過這元氏十分頤指氣使,并不因為她是宮人便高看一分,今后豈非有的是苦頭要受?
不由得暗暗疑惑,這么一個蠢貨,哪堪大用,太后這回多半是走眼了。
惠風有所不知,太后原就沒指望著元氏能有什么大用,之所以許她為晉王媵,一來是因姚氏與十一娘那場過節(jié),元氏無論如何也不會與十一娘齊心,把這么個人安插進來,就相當于多一個了解晉王府真實內(nèi)情的渠道,元氏與十一娘不和,必然會專注留意十一娘的言行舉動,太后這是防備著十一娘對賀燁動情,有意擾亂視聽。
另一層打算,晉王喜好本就撲朔迷離,說不定就好囂張跋扈這號女人呢,萬一元氏得了寵愛,指不準就有更大作用了。
讓賀燁赴藩的決定原就有些倉促,太后也實在沒有那么多時間與心力細細甄選這些不在計劃之內(nèi)的棋子。
元得志深明太后心意,自然也不會提醒女兒謹小慎微,再說元氏性情已經(jīng)養(yǎng)成,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糾正過來,元大相國雖然寵縱女兒,可還沒有達到高于利益的地步,再說他也實在為女兒的婚事頭疼了許久,嫁給顯望子弟?人家跟本看不上區(qū)區(qū)庶女,嫁給黨羽子侄吧,姚氏又不愿意,說是低嫁,有傷體面,正好送進晉王府,倘若將來晉王倒了,女兒最多不過回家守寡,只要他這個父親威勢還在,就不會讓女兒委屈。
元婉慧又哪能想到父親是為了圖謀將來把她用來討好太后,這時正咬著牙盤算,要怎么再給晉王妃一個厲害。
須臾便有了機會。
“什么,堂堂王妃竟然去看望一個青樓賤婢?”聽說十一娘探病扈氏的消息,元婉慧仰天大笑:“說她不知體統(tǒng)規(guī)矩,果然沒錯,那扈氏一個妓子,早該被趕出王府,柳妃不思維護王府體統(tǒng),竟然還去奉承討好,將來那扈氏豈不更加囂張,連帶著我們也都沒了體面?!?
仆嫗也往地下“呸”了一口:“可不是這樣,如此荒唐之事王妃竟也做得出……娘子,依老奴看來,許還沒有這么簡單,那扈氏既然能借口身體不適,生生從柳氏房中將殿下?lián)屃诉^去,王妃今日便去探病,說不定也是打著爭寵之算盤,堂堂王妃,竟然效仿妓子行事,也不怕傳出去讓人笑掉大牙?!?
元氏便將一雙眉毛高高揚起:“走吧,咱們便去會會這扈氏,順便也請教一下王妃,還知不知規(guī)矩二字?!?
步子才一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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