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硬碰硬(1/2)
早前還威風八面的惡仆,轉眼就是披頭散發的狼狽模樣,臉上尚還掛著幾道指甲印,而店主夫婦兩個顯然已經驚呆了,繡娘卻還筆直地膝跪在地,不無擔憂地看向艾綠。
十一娘也在打量艾綠,小小的個頭,也不知哪里積蓄了這多蠻力,卻是生得眉清目秀,是個美人胚子,這時并不知道自己闖了禍,還沖仆婦直瞪眼,壓根就無懼怕之情,似乎察覺到十一娘在打量她,“忙里偷閑”地看了過來,一怔之后,竟然回應了十一娘莞爾一笑,“兇猛”的神色便蕩然無存了,竟有眼波明亮。
不過這時并不是與小美人“眉目傳情”的時候,十一娘很快將目光移開,看向好不容易才從地上爬起來的惡仆,這時更顯猙獰。
“大膽狂徒,你們可知是向誰舉刀?”
九娘被這惡仆氣得胸口疼,冷笑道:“不就是元相國家中幾條惡犬么,惡犬傷人,難道不當棒殺?”
“你!”惡仆咬牙切齒:“究竟是何人,敢對相國不敬?”
“相國在哪兒呢,我們何曾對他不敬了?”十一娘這時才緩緩開口,她輕輕一拉九娘的衣袖,示意她不要理會這事。
賀淇被誅,豫王有意淡出朝堂,得罪太后爪牙對豫王府并無好處,九娘如今畢竟是豫王府的子媳了,雖是路見不平,但十一娘卻不能眼見她惹上麻煩。
這個麻煩,最好還是由十一娘自己來惹。
做為太后“親信”,她可不用對元得志退避三舍。
所以她這時慢條斯理地開口:“我剛才在這可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是你等自稱得元夫人授意,先是逼良為奴,再是強搶民女,可是將人往死路上逼,別說你等大有可能是冒名頂替,意欲陷構元相,就算真是奉令行事……那也是你等主家違法仗勢欺人,難道還不準旁人仗義執言主持公道?你問我是何人,我也不妨告訴你,我出身京兆柳,族中行十一,舍父任職秘書省少監,今日這閑事,我還一管到底了。”
“柳十一娘,好,很好。”那惡仆卻也不懼,冷笑兩聲,居然仍對店主喝道:“這事可沒完,別以為就能脫身,賤人不入元府,只有死路一條,我今日把話摞在這里,你們等著瞧。”
竟然揚場而去。
九娘簡直不敢置信:“元相國竟敢如此張狂?”
“爪牙無知而已。”十一娘輕輕一笑:“什么元夫人,九姐莫不是忘了,元大相國之正妻可被他棄之祖籍不理,這仆婦口口聲聲之主母,應當是那姚姬。”
九娘這才反應過來:“你不提醒,我還真沒想起來。”便對那店主一家輕笑:“不需在意,惡仆不敢將你們如何。”
店主卻沒這么樂觀,唉聲嘆氣道:“兩位小娘子既然出身望族,當然不懼相府姬妾,可小人不過一介商賈,無權無勢,這下得罪了權貴,在長安是萬萬無法立足了。”
“可你也不能眼看義女被逼走投無路,自絕性命吧?”九娘難以理解這店主的軟弱:“這可是在京都長安,天子腳下,為何如此畏懼,我就不信,元相國真敢無視國法強搶民女!”
“兩位小娘子這么一插手,元相或許會有所顧忌,只是……堂堂相國要報復一介商賈,又哪只逼迫一種手段?”店主懊惱不已:“許多辦法,可都能殺人不見血,讓小民有苦說不出。”
“九姐,店家這話也并非危言聳聽,要是真被元相記恨上了,他們的確難以再長安立足。”十一娘自然比九娘想得深遠,這時問道:“你究竟是因為什么得罪了姚氏?”
“還能為什么,都是為了這門營生,那姚娘子前些日子來敝店,開口就要定制十套衣裙,根本不待小人分辯,甩下定金就走,說是一月后來取衣,即便小人不顧手頭訂單,日夜不眠趕制,也不可能在一月之內制成十套衣裙,當時也沒想到堂堂相國夫人竟然如此蠻不講理,小人好聲好氣奉還訂金,解釋難處,被狠狠喝斥一頓,趕了出來,今日竟上門逼迫。”
“真是豈有此理。”九娘又再義憤填膺。
“如今之計,要么你們便讓那姚氏趁愿,將這繡娘送去元府,要么只好遠離長安避禍。”十一娘說道。
店主又再抬眼看了看義女,苦著臉沒有說話。
他那娘子卻流著淚請求:“兩位小娘子,小店已經收了許多貴人給付訂金,倘若不能履約,只好賠付,可不瞞小娘子,我們一家,原籍是在揚州,就是因為得罪了當地權貴,不但賠了多年積蓄,還欠下一筆巨債,在揚州無法立足,是抵了祖宅借了倍貸,原是打算著能在長安立足,努力償清借貸贖回祖宅,這么一鬧,不但不能贖回祖宅,只怕我們一家只好流亡了……只是,巧娘雖非我夫妻二人親生骨肉,她之生母重前也是繡娘,一直為我夫妻二人雇工,病逝前含淚托孤,我們與巧娘情份非同一般,當然不能眼睜睜看著巧娘被逼死,如今之計,只好跪求小娘子幫人到底,為我一家,指條生路。”
說著一手拉著巧娘,一手拉著艾綠,三人一齊跪下,店家娘子細心,留意見十一娘對艾綠似有好感,又不似九娘沖動,看上去更加沉穩,既然先前仗義執言,說不定有辦法讓她一家化險為夷。
“小娘子若開恩,妾身甘愿賣身為仆,報答小娘子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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