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開始以勢壓人(1/2)
瑩陽真人一直等到藍氏接受診治,問得傷勢雖然嚴重,但暫無性命之憂后,方才告辭,外頭卻是已經夜禁了,不過德宗帝從前賜予了瑩陽可以不受禁制的金符,瑩陽真人卻是極少使用這特權的,多少年來僅只用過兩回,都是來往林府。
天色已經黯淡下來,車與里,十一娘幫著沉鉤點亮了玉蓮燈,這燈油里添加了少許沉水香,能夠安神靜心,十一娘又纏著老師就著白梨飲用了些酥棗糕,那嬌嗔的模樣看得沉鉤直發笑——十一娘在許多人面前都是一副沉著安靜的小大人模樣,唯有在真人跟前,有時才露出閨秀女孩的嬌俏。
瑩陽真人有心追問十一娘思謀的計策有幾成把握,但想到這事必須保證機密,的確不宜在途中商量,好不容易摁捺住了心頭的焦急,可神色中難免透出了幾分,眉心愁郁濃重。
十一娘知道這時無論怎么花言巧語,都不可能逗得老師開懷,故而只糾纏著老師略微飲食后,她也不再聒躁,車與里一時寂靜下來,隔著兩側竹擋,隱隱還能聽見道旁民居里傳出的談笑聲。
宣平坊的北門,這時已經鎖閉,里正卻早得到了瑩陽派遣的親兵通知,候在門前等著驗看符證后開門放行,但其實他卻是認得車與上的徽識的,又得了護衛塞在手里,沉甸甸一袋子跑腿錢的打賞,便并不再多此一舉驗證,扯下腰上掛著的門匙,親自打開了門。
不曾想坊門外頭正有一隊巡衛經過,那領頭的隊正,分明看見了是上清觀的車與,卻下馬一喝:“因著九成宮逆謀案,太后詔令全城嚴格夜禁,你怎能違令放行?”
里正作為市坊小吏,一貫惹不起這些威風赫赫的巡衛,立即把腰實打實地彎了下去,眼睛只盯著隊正的烏皮靴,恭恭敬敬地解釋道:“小人怎敢違令?不過這可是瑩陽真人車與,真人又手持特賜宗室之通禁金令,小人故才開門放行。”
哪知那隊正卻并不通融,鼓著眼又是一喝:“宗室怎么了,過不了幾日,獨柳樹人頭落地者都是宗室!”
這話可不好聽,引得不少親兵怒目相視,只不過瑩陽真人束下素來嚴格,親兵們并不敢貿然頂撞巡衛,招惹是非。
十一娘雖是在車與里,但那隊正態度囂張特意拔高了嗓音,她當然聽聞有人刁難,眼見著瑩陽真人就要發火,她連忙勸阻:“宵小之徒,哪勞阿姑教訓,待兒出去與之理論。”
便下了車,上前幾步,睨了一眼那隊正的烏衣革甲,冷冷淡淡的目光在他腰牌上一頓,唇角便揚起漫不經心的笑容:“素聞右街使何幢治軍嚴謹,看來不過爾爾,至少對其內侄李伯淮便頗多容忍,李伯淮既為隊正之長官,難道不知誨下,縱然有夜禁之令,但不拘持有通禁金令者?”
原來這隊正,與金吾衛大將軍有些彎彎繞繞的親戚關系,歷來便趾高氣揚,尋常當遇持有金令者通禁,都要上前盤問幾句,訛得好處在手,才不再為難,不少人也知道他背后有人撐腰,是以并不在意給些錢財,也是為了圖個方便,又兼這回汝陽王謀逆,隊正聽聞宗政堂都要被裁撤,太后分明是要借這機會震懾宗室,別說瑩陽真人,只怕他連南陽郡王的車馬都敢阻攔。
只不過,這隊正眼見面前十四、五歲的貴女,不過瞄了一眼他的腰牌,竟能直接說出他乃李伯淮部下,甚至連右街使何幢都不放在眼里,便有些心驚了。
長安城防,一直是由金吾衛巡防,但哪一率部具體巡防哪些市坊卻并非固定不變的,巡衛兵甲革戴也沒有區別,所屬哪部,唯有腰牌才能顯示區別,可這里頭的門道,一個閨閣女子怎能如此精通?
他當然不知道十一娘身份,長期在篷萊殿,又有強記之能,宿番巡衛的人事文書一旦經手,記幾個人名又有什么難處?
“小娘子識得右街使?”隊正的氣焰便下來幾分,問話卻仍透著狐疑。
“我不認得什么右街使,卻常見竇侍監,也并沒聽太后有這詔令,連手持金令者都不能犯禁。”十一娘語氣雖然溫和,神色卻帶著十足的輕篾。
瑩陽真人最看不慣這類氣焰熏天之輩,當然不會給這些枉法者任何好處,十一娘這才以勢壓人。
那隊正還不甘心,卻被身旁一人拉了拉袖子,悄聲提醒:“既然是上清觀車與,這位小娘子對巡衛人事又如此諳熟,莫不是柳小娘子?千萬開罪不得。”
隊正這才回過神來,臉色雖然仍不好看,到底不敢再多刁難,揮手就放了行。
卻盯著此行人馬兀自嘀咕道:“不過就是一個庶女,侍奉在太后左右罷了,有什么了不得?”
“隊正可得慎言呀,聽說這柳十一娘,可是擔任著草擬詔書之重職,極得太后信重,可不是普通閨秀比得。”別的不說,她若是因此記恨上了,哪天在太后耳邊告上一狀,將日子時辰說道分明,還怕察不出來是誰有心刁難,別說隊正落不著好,只怕這十好幾個巡衛都要倒霉。
這巡衛可不比得隊正囂張愚蠢,故而暗暗盤算著尋常交好之人,總算想起來個酒肉朋友,似乎與柳十一娘之叔父柳仕宜有些交情,看來明日便得走走這條路子,想辦法傳遞個歉意去柳小娘子耳中,就算她要收拾隊正,自己也不會被連累。
只不過一樁小插曲,十一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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