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尹紳婚事(1/2)
賀湛固然沒有想到劉家表妹已有決心對他志在必得,十一娘卻也無知覺自己再一次成為了別家親長的佳媳首選。
位于萬年縣治下昭國坊,雖然已經不屬內城范疇,可因為毗鄰大慈恩寺所在的晉昌坊,從來便不是普通百姓聚居之處,這里已經遠離大明宮,更加接近啟夏門,因而坊中宅院更多的是世家望族另置的別苑,故而相比要鬧曲坊更加幽靜,坊內道旁遍植楓楊,都已經積了些年歲,枝垂繁盛,又已染了些秋意,晃眼看去有如披承朝暉,那淺金的色澤縱然連成一片,還不至于燦爛灼目,故而昭國坊的淺秋,無論晴雨,竟都似留住了日初晨光,別有一番意趣。
越是往里坊以東,來往越是不多車馬,長街寂寞,卻讓軋軋行駛的一輛車中,那一位芳華漸逝卻依然柔美如舊的婦人忍不住側開紗窗,慢慢地賞景,唇角也緩緩帶了愉悅。
拐入十字街,這一輛車終于停駐在一戶烏門之前,婢女才要去敲虛掩的門扉,卻被婦人阻止了,她踩著矮踏下車,站定后,又看了一陣探出墻來那枝冬青,紅果在碧葉間似乎不堪承重,瑟瑟輕顫著。
許多年不曾來了,烏門青墻的不曾老舊雖然是因為舊主入住時修繕,可探墻而出的植果,恍然確是當年姿態(tài)。
不過身邊的年輕婢女顯然不是舊地重游,略帶著疑惑地看向主人,不明白常見的植果有什么稀罕之處,能引得主人駐足長視。
還是敲響了門扇,修長的玉指遞上淺青色紙箋,仆從只瞄了一眼箋角蘭花,便謙恭地彎下腰來,客人入內,另有青衣仆婦笑迎,不曾讓客人目睹的卻是,挽著花苞的小丫鬟一溜煙地急走往內,于是客人在轉廊里前行不久,主婦便滿面是笑地迎上前來。
“阿樛,你來了?!币感な虾ν炝丝腿说母觳?,省卻諸多應酬禮節(jié)。
于是婢女們都很識趣地落后十余步,僅供主人差遣而已。
主客在一處亭閣落座,班樛這才從雪粉駁飾的木芙蓉上轉移目光,笑看向閨中密友:“這些芙蓉,還是我倆當年所植?”
“我雖離京許久,家人卻不敢疏于照顧?!毙な闲痪洌州p輕一嘆:“當日與阿樛在這芙蓉亭里飲酒作別,不曾想這一別便長達二十余載。”
“是啊,阿覃都已為祖母了。”班氏也甚唏噓。
這一句話卻讓肖氏心生惋惜,她與班氏阿樛本為閨中好友,當年她出嫁在前,只以為阿樛必能與柳郎結發(fā)夫妻,哪料好友終究錯過良人,如今和離居家,孤寂獨身。
班氏又哪能看不出好友心情,莞爾一笑,只為好友慶幸:“那年阿覃及笄論及婚嫁,世母常與家慈抱怨,稱不知阿覃這性子似誰,眼里揉不下一顆沙塵,深憂將來夫家難容,是以最終擇中尹家,與你雖不算門當戶對,可這些年過去,尹君終不負一心之誓,阿覃不在京都是不知,那時我常與阿菀論起,兩人都是羨慕得很?!?
班氏所稱阿菀,原也為閨中摯交,可惜已經因為疾病而逝。
肖氏更加悵惘:“我與阿菀不比得你,都是任性之人,當年便被長輩們斷定該受挫折,我是饒幸,可惜了阿菀……”
班氏也醒悟過來自己的無心之過,搖頭嘆道:“不說這些了。”
便轉移話題:“我并沒想到會在賀十四郎婚宴上與你碰面,雖早知你為紳兒之故歸來京都,當日遇見也吃了一驚,愣了一陣才又想到,紳兒與賀十四郎并稱長安五子,你既回了京城,該當?shù)劫R?!?
肖氏也笑:“因回京都,尹家并無宅業(yè),只好住在這處嫁裝里,可久不居人難免屋舍廢舊,修繕也需要些時日,故才邀你今日來見,是真沒想到幾日之前意外相逢?!?
“我那娣婦有一個姨母,嫁去了魏氏,本是兜來轉去姻親關聯(lián),也難怪你沒想到?!?
說到這里,兩人俱又一笑,班氏便問:“當日巧遇,你有意讓我引薦與你柳十一娘相見,可是為紳兒姻緣考慮?”
“就知道瞞不過你?!毙な蠀s緊跟一嘆:“我嫁入尹家,才知夫家雖然久不涉官政,如今也只不過衣冠之族,然而家風卻甚良正,子侄當中,固然入仕不多,卻也無一紈绔,都是知道上進自強者,家業(yè)富裕,子侄亦豐,可為錢財闔墻會遭除族大懲,故而多少代來,都是團結一致和睦相處,能為尹氏子媳確為幸事。”
班氏頷首:“紳兒進士及第,前程似錦,他這姻緣必然會引家族重視。”
“如若不是紳兒有這前程,翁爹也不會讓我與外子來京都定居,尹氏到底遠離政局已久,對紳兒人脈并無多少助益,原本翁爹也沒想過要再涉政局,哪知紳兒竟然這有般造化呢?翁爹那話,如若家族不給予助力,倒是愧對了紳兒,讓咱們一家遷來京城,正是為紳兒在京都奠定人脈,再有就是尋一戶世族姻緣,其實我倒以為,門第是次要,關鍵是將來紳兒妻室必須不缺才智,我們都是世族女兒,又哪能不知多少世族女兒其實是繡花枕頭?若只論門第,將來莫說助益,說不定鬧得家宅不寧?!?
這一說起尹紳的姻緣,肖氏便是一籌莫展:“早聞柳十一娘才智,我是真動了期望,也是從你信中知道韋太夫人不比得那些淺見婦人,更有蕭郡君這嫡母,也決非愚妒,只要我家示以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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