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名揚北里(1/2)
觥籌交錯,隨著善解人意的叩玉娘子請上數位色藝雙全的美人彈琴奉酒,徐涵漸漸平息了心頭的惱火,徹底不再遷怒叩玉,可正在一團和氣時,一個不速之客從天而降,卻是英國公徐涵的宗伯。
徐涵早年喪父,上無父祖管束卻唯寡母嬌縱,故而才養成風流紈绔、不學無術,但只不過眼下兒子徐修能卻代替了徐涵在徐母心頭獨一無二的地位,在他一番懇求下,原本不太理會兒子閑事的徐母便連肖氏都教訓了一通,直稱好比扈氏一等禍水就不該讓其入門,眼下鬧出這等笑話,英國公竟然還上趕著讓人踩臉,實在荒唐,堅決要求一紙切結書了斷,并請來宗伯出馬——徐母與肖氏可都是婦人,總不好親自去妓家“教訓”徐涵。
晉王一見徐修能果然是火速搬來了救兵,寒喧兩句后便知情識趣地找了個借口暫避,于是叩玉娘子也領著閑雜人等出來,自是不好走遠,便立在廊廡里等候。
這重院落原本最是靠里,叩玉為了英國公府的“顏面”,又特意摒避旁人,因而越發顯得寂靜,那徐氏宗伯大約也被不肖子弟氣得狠了,起初還有意壓低著聲,到后來竟然敞亮開嗓門斥責,這下莫說聽覺靈敏異于常人的賀燁,便連叩玉都能將伯侄兩個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丟人?這有什么丟人!扈氏是我光明正大所納姬妾,這些年在她身上,我也耗廢不少錢財,豈容她說走就走?這可是律法不容!誰敢有任何非議?”
“糊涂東西,那扈氏寧入妓家也不愿隨你回府,傳揚出去難道你臉上有光不成?今日你若在此用強,逼得她自刎伏尸,豈不坐實強納指控?你這些年早已聲名狼藉,自是以為無關要緊,卻怎么不替修兒著想?我們徐家,可好不容易才出了一個進士及第,眼看前程似錦,難道因為你這父親行事荒謬,便要讓修兒蒙羞?”
“宗伯,無論如何,我今日都不會善罷甘休,你莫再勸解?!?
“勸解?你當我是有求于你?實話告訴你,可是你阿母親自請我前來訓斥于你,倘若今日你一意孤行,便是違逆尊長,就算你貴為公爵,徐家也容不下你這等不孝不慈之逆子,你若還有一絲悔改之意,便在切結書上署名,從此與那扈氏兩不相干?!崩献诓B連冷笑:“我活了六十年,竟沒聽說過這等堂堂公爵被姬妾嫌棄寧入妓籍也不愿委身之丑事,倘若宣揚開來,整個長安城都會把你當成笑料,徐氏闔族都將蒙羞!即便你這時懸崖勒馬,我也得豁出這張老臉為你收拾殘局,你倒不肯善罷甘休?難道是鐵了心要逼我大開祠堂召集族人,向列祖列宗請罪?”
老宗伯以宗族之威相逼,徐涵縱然是滿懷不甘,也只好服軟妥協,“含恨”簽下切結書,氣沖沖地拂袖而去,那老宗伯出來之后,倒是沖叩玉舉手一揖:“今日之事,虧得娘子及時告知二郎,才未鬧得人盡皆知,徐氏一族顏面,需得仰仗娘子成全了。”
叩玉何等錦繡心腸,哪能聽不出徐老言下之意,連忙還禮,一臉嚴肅地保證:“徐翁安心,今日之事,叩玉必當守口如瓶?!?
至于面對晉王,徐老越發恭敬備至,他起初聽聞這位活閻王相助扈氏脫身時就被驚出一身冷汗,只以為賀燁是被那扈氏美貌吸引,生占有之欲,待一來此處,再見賀燁待叩玉決非普通,越發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約束徐涵,萬萬不容他糾纏胡鬧,區區姬妾生死事小,倘若開罪了這活閻王,那才是一大禍患。
總之一場鬧劇,終于是讓徐涵鎩羽而歸,扈娘達償所愿。
又說賀燁,他最近頻繁出入平康坊,實在是對宮里的靈藥不厭其煩,可為防太后生疑,又不能表現得不近女色,想來想去,只有一個“情\/欲初開、喜新厭舊”的法子,似乎才不至于讓太后疑心他冷落靈藥是對那女人生防,所以干脆成了妓家???,尋花問柳不亦樂乎。而在諸多妓家當中,能言善辯頗為耿率的楊叩玉最讓晉王舒心,是以更是來往頻繁,而今日經過扈娘這樁事后,賀燁越發對叩玉高看一眼。
豪飲半晝,傍晚回宮時,賀燁那滿面春風的模樣更勝往常。
這未免讓江迂再添誤解,回宮途中,小心試探:“大王,那扈氏雖是貧寒出身,然氣度容貌的確不俗,讓人初見之下即生好感,就連柳小娘子都心生憐憫,竟為個非親非故之人,懇求大王拔刀相助?!?
“扈氏貌美么?”晉王甚為疑惑。
江迂目瞪口呆,月宮仙子怕也就是這樣容貌了,難道還不算貌美?完了完了,難道主人對女色果然無感,這可不妙。
忠心耿耿的仆從正滿腹憂慮,晉王卻又轉而莞爾:“仿佛是比靈藥順眼?!?
江迂這才松了口氣,笑著說道:“今后這叩玉家,大王更應常往了。”
晉王這才聽明白忠仆言下之意,似笑非笑地斜了江迂一眼:“留心打聽著吧,待叩玉娘子安排妥當,這扈娘當眾獻藝之日,本大王必來捧場?!?
這話更如一塊定心石,讓江迂如釋重負——只要大王并非不近女色,將來沒了太后在上威脅,不怕尋不到情投意合的良配,將來與王妃夫妻和諧,子女繞膝,人生才有稱為圓滿,否則就算大王能奪九五尊位,自己與舊主泉下相見,只怕也難免心懷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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