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咎由自取(2/2)
神共鄙,倘若還執意招惹某這惡煞,盧夫人,難道就不擔心族滅家破死于非命!倘若夫人果真一意孤行,某也不怕自請落發,長祈佛前,唯愿害我良人者尸骨無存,逼我委身者斷子絕孫!”
話音落盡,滿堂寂靜。
婷而卻仍然滿目仇恨直視盧夫人,微仰著一張秀麗卻滿是冷厲的面頰,那凜然的氣勢竟然讓盧夫人心生膽怯。
這位本就迷信佛道,想到婷而父母雙亡,人未過門喻四郎又再死于非命,眼下她又是毫不掩示對盧家以及孫子的痛恨,哪里還愿招惹“惡煞”。
于是連連冷哼:“好,你好,你很好,有骨氣,寧愿背負惡煞之名!”
拂袖而去。
孟氏當然也緊追著盧夫人離開,尚且驚慌失措地分辯,然而盧夫人胸有成竹前來卻招致了這么一番惡語詛咒,哪里還肯聽孟氏羅里八嗦的解釋,待出了柳府,便是一個示意,榮國公府的仆從挽著袖子就是一番推搡,險些沒將孟氏搡個仰面朝天。
而廳堂里,婷而這才沒有再強忍那悲憤的淚水,伏在蕭氏懷中痛哭流涕。
“婷兒這又是何苦……”蕭氏一手撫著婷而那瘦削的肩背,輕嘆一聲:“固然是因報四郎情深意重,可不與自己留半點退路,日子還長,你今后……”
命硬煞克的名聲一旦傳開,婷而的婚事就當真不易了。
十一娘心頭也是惻然,她也說不出什么安撫的話來,只將事情往好的一方面考慮:“也不到絕望地步,即便傳揚開來,明白人都想得到是婷姐姐不愿委身仇家,至于那些糊涂人,原本也配不上婷姐姐。”
“姻緣之事,婷而不作別想。”痛哭的少女宣泄一番之后,起身端坐時再不見一點軟弱:“今日這番話能當盧夫人面前說來,也算痛快淋漓,無論何時我都不會后悔,接下來,還望嬸母依計而行,世母既然口口聲聲稱為顯望姬妾對霍邑柳氏已是高攀,想來應當樂見七妹飛上枝頭,這也算,婷而對世父世母之報答。”
蕭氏因為同情婷而的遭遇,又聽十一娘說過不僅柳東野夫婦,便連那柳娉而也是個貪婪陰險置親人不顧的小人,根本就不覺得婷而這回算計那家人有任何不妥,輕笑道:“放心罷,不會讓你這回白受委屈。”
于是未過幾日,不待柳東野等到盧夫人消氣送還財禮,市坊間才剛興起的傳言卻突然衍生出了另一種說法——
盧八郎盧銳因在慈恩寺巧遇柳六娘,覷覦佳人貌美,重禮求納,哪知卻被柳六娘嘲諷一番,鬧得老大沒趣,那柳六娘原本與喻四郎有婚約在前,故直言與喻四郎相比盧八郎簡直不堪入目,莫說為妾,八抬大轎娶為正妻都是妄想!
這話傳播的速度比早前柳東野有意散發的更加迅廣,三兩日間竟被不少貴族紈绔聽聞,甚至有人當面嘲笑盧銳不自量力、自取其辱,盧銳自是惱羞成怒,盧夫人聽說后也氣得七竅生煙,讓人一打聽,卻察到了柳東野身上!
這下子柳主薄已經收下的財禮可再也退不回去,京兆盧幾乎立即展開反擊——柳六娘為煞克之命,榮國公府哪會求納?原是柳東野主動示好,稱家中女兒七娘溫婉賢淑,求國公府八郎納為良妾,盧家這才送財禮為定。
柳娉而原本打算看堂姐笑話,哪里預料見這事居然最終落到她的頭上,尋死覓活地哭鬧了一番:“阿耶可得為女兒作主,女兒為大姓嫡女,望族閨秀,怎能屈為人妾?盧家分明就是強納!”
孟氏也是哭天嗆地:“夫君可不能妥協,咱們就娉兒一個女兒,妾身歷來悉心教導,娉兒也自幼聰慧,將來不愁沒有顯望子弟求娶,對夫君才有助益,倘若真為姬妾,盧夫人難保不會因六娘之故遷怒娉兒,將來她可難有出頭之日。”
柳東野正在懊惱自己聽信婦人之言,不但徹底得罪了京兆柳,京兆盧那頭也沒落著好,雖說馮伯璋與曹剛先后犯事表面上沒牽連他,可一旦滿任,沒有倚靠的自己可別妄想升遷,眼看就逃不開守缺,這要是再將京兆盧也得罪了個徹底,只要略施報復,他的仕途可就真正到頭了。
因此把心一橫,重重搡開孟氏:“也不看看如今情勢,還敢奢望顯望正妻?盧八郎好歹也是公爵嫡孫,又已是官身,七娘是為良妾并非侍奴,論來也不算有失體面。”
聽見父親說出這話,柳娉而只覺天昏地暗,可她剛剛才從牙縫里擠出“誓死不從”四字,柳東野就滿眼冷洌地橫過一眼:“既如此,死了也好,對榮國公府也不愁交待了,無非暴病兩字就能平息議論。”
柳東野當然不是真讓女兒尋死,咽為柳娉而一死盧銳那就鐵定成為笑料了,榮國公府還不將他一家恨之入骨?他也算了解自家親生女兒,不過口頭要強,根本沒有尋死的烈性。
果然,柳娉而到底是沒有死成,不過幾日便上了一頂小轎,抬進了榮國公府。
盧家這場納妾喜宴到底還是熱熱鬧鬧舉行,以挽回聲譽——那些什么被柳六娘譏嘲嫌棄之說實為無稽,榮國公府求納者一開始就是柳七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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