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扣留宮禁(1/2)
因著尹紳與邵廣寄住上清觀,賀湛遵瑩陽真人囑令,特地將東路一處客院清掃布置出來,這樣幾人謄書也好聚談也罷,都不會叨擾真人清凈,而十一娘雖然也偶爾會加入旁聽幾大才子探討,更多時候還是陪伴在真人身邊,仍然沒有耽擱精益畫藝,這日她正在繪作,瑩陽靠坐一旁督促女學生,卻見賀湛眉開眼笑入內(nèi),才一落座,就撐著茶案悶笑,師生兩人不由都覺得詫異,十一娘便問:“十四兄遇見什么好事,樂得合不攏嘴?”
她不問還罷,一問竟惹得賀湛捧腹大笑。
十一娘越發(fā)好奇,看穿賀湛是有心吊她胃口,轉身去“搬動”瑩陽:“真人,十四兄莫非有意打擾學生繪作,真不知學生受責,他會落著什么好處,十四兄這是損人不利己。”
這話把瑩陽也逗笑了,咳了一聲:“十四郎,你究竟在笑什么,還不說來。”
賀湛這才說道:“我本不曾留心,今日去客院,竟見著尹二郎拿著件衣裳抱怨仆從未清洗潔凈,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邵九郎也就罷了,身邊只有一個僮仆,尹二郎家境豪闊,居然也沒有一個婢女侍候,照管衣食哪能靠那些五大三粗男仆?一問之下,尹二郎才說原本身邊跟著個乳媼,只因前些時候不慎著涼,二郎就讓她留在客棧靜養(yǎng),沒帶入觀中,我聽了這話,心說作為主家總不能慢怠客人,好心好意挑了幾個心靈手巧婢女去侍候。”
說到這里,賀湛竟又忍不住笑了出聲,好一歇才收斂了,繼續(xù)往下說:“邵九郎婉拒也就罷了,他那人一貫固執(zhí),可尹二郎看著卻沒他拘謹,這回竟然也像見鬼一般,嚇得臉都青了。”賀湛連連擺手,學尹紳早前語態(tài):“十四郎不需客套,快將小娘子們帶走,在下身邊可從沒婢女服侍,實在不慣,心領好意,心領好意了。”
見瑩陽與十一娘無動于衷,賀湛倒忍不住詫異了:“這還不可笑?富貴子弟身邊從無婢女使喚,反倒視美婢如惡狼猛虎一般,尹二郎那周身怪異又添一樁。”
“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風流孟浪?”瑩陽沒好氣瞪了賀湛一眼:“尹二郎既如此說了,便擇兩個仆嫗去服侍吧。”
說起尹紳的怪異舉止,十一娘倒想起一樁,這時只當說來與瑩陽解悶:“真人也見過尹二郎,應當看出他并非不通人情事理者,更加不似有些自負才華者般疏狂自傲,總之我數(shù)回相見,瞧他也還謙虛持禮,可上回聽陸哥說起一件事,才知尹二郎擠兌起人來,還真讓人吃不消。”
原來還是在兩人寄宿上清觀前,就是十一娘入宮那十日間發(fā)生的事。
京兆李氏有個郎君今春及第,故設宴請客,陸離因與李十三交好,當然獲請,在陸離力邀之下,尹紳與邵廣也一同前往,可巧遇見年前余味軒中嘲笑邵廣屢屢落第的人,此人姓孫,這個孫郎君今春也榜上有名,正是春風得意,瞧見邵廣未免又再挖苦。
邵廣明知他黜落一事背后是因小人作梗,倒也不再似從前般灰心喪氣,被孫郎君一激,又有陸離等支持,便與人比較起詩賦來,擬題限韻,兩人現(xiàn)場比賦。
邵廣不用紙筆,沉吟片刻隨口吟來,一首長賦詞藻清麗立意不俗,引得滿座稱贊。
孫郎君就心慌起來,苦思近半個時辰,還未成賦。
在座中人都是文士,眼見孫郎君落了下風,未免他尷尬,自然也沒有催促。
哪知尹紳卻當場闔目而睡,起先還沒人注意,直到他鼾聲如雷。
李郎大笑,喚人將尹紳推醒,打趣道:“酒還未上,尹郎君竟就醉了不成?”
尹紳直言:“還真不是醉了,只因孫郎君這首比賦耗時太長,等得我竟犯困。”
這話羞得新科進士孫郎滿地找縫,可這位還沒完,待孫郎好容易賦成,當眾誦讀以供評鑒時,他竟又再響鼾聲,眾人呆怔,現(xiàn)場一片寂靜。
主人李郎君險些沒咳破嗓子,尹紳終于驚醒,睡眼惺忪環(huán)視眾人,居然還不忘點評:“孫郎君這首長賦,果真叵長,一昧堆砌華麗,卻是千篇一律毫無新意,實在讓人……聞久犯困。”
十一娘將這件說完,瑩陽真人也覺詫異:“往常見尹二郎,也不像這般疏狂不羈,想是為好友打抱不平,才有意折辱人家。”
十一娘擺手道:“薛六哥事后也勸說尹二郎,即便不耐虛偽,直言點評即可,這般擠兌,讓孫郎君下不來臺,未免會心懷暗恨。哪知尹二郎面紅耳赤,竟解釋道他并非有意折辱,是真因在座不少人言辭乏味,等那孫郎君作賦時犯困!”
瑩陽真人聽得目瞪口呆,賀湛卻又補充:“我聽聞這樁后,暗中也打聽了一下,這些年尹二為了試舉,雖也不能免俗參與各種文會邀宴以期揚名,還真不乏因為宴席無趣自顧睡去之時,甚至有人為此替他起了個諢名,稱坐睡神君,只因他即便鼾聲如雷,卻仍能穩(wěn)穩(wěn)跽坐,若非打鼾,閑人竟不知他已經(jīng)困睡。可每當驚醒,無論什么題韻,立即便能成詩,這等急才又不得不讓人服氣,不能斥他狂妄自大。”
“坐睡神君……”瑩陽真人也不由失笑:“看來這尹二郎果然有些意思,想必若非堅持與知己同甘共苦,以他之才慧,早就高中了。”
尹紳家族雖非名門著姓,論來也算勛貴之后,又有錢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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