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當局者迷(1/2)
省試設于二月初,而對于勵新五年而言,一年一度的省試至少已經不是貴族勛望關注的唯一重點,因為這年,同安公主終于要擇選伴讀了。
其實對于公主教養待遇,歷朝歷代都沒有一條真正的規律可供參考,這全憑公主娘親是否得寵以及公主親爹的脾性,打個比方而言,周朝之前廣太宗當年十分寵幸貴妃沈氏,沈氏生女后,太宗以年號賜封號,沈氏女尊為長盛公主,然而不久突厥犯境,太宗深惡女兒不祥克國,將尚在襁褓的長盛公主剝奪封號幽禁別宮,后來長盛公主竟被閹宦苛虐而死,太宗卻不存半點因親生女兒慘死夭折的愧疚,甚至對女兒受虐而死置若不聞。
因而讓長盛公主兄長魏王滿懷怨恨,后來謀逆,將太宗氣死病榻,不過魏王登基后橫征暴斂引發天怒民怨,廣朝三世即被賀姓滅亡。
又比如大周,周太宗甚至將幾個公主放于民戶教養,讓其精進稼穡織繡事務,后影響眾多貴女勤儉持家、獨當一面,及到文皇后執政時,公主教養更與皇子無異,在各地開設女學,甚至允許女子為正式官員,文皇后一朝,刺史縣令不乏巾幗女子,甚至大理寺卿與中書舍人等職也有女子擔任。
這也是大周女子不怎么拘受內宅限定的重要原因之一。
到了德宗一朝,因為晉安公主為元后崔氏唯一嫡出,更是萬千寵愛,當年晉安公主伴讀就不下百人,除了閨秀,甚至還有不少世族郎君。
說起這位晉安公主——如今已經是晉安長公主了,賀衍的唯一嫡姐,若說得寵,即便沒有后來的賀燁,當德宗在世時候,晉安與賀衍這個皇子的懸殊也有若天淵。
長公主當年十三歲時,便有孕在身,生父不詳,之所以不詳,是因為長公主自己都說不清楚——伴讀就有二、三十號可以同她生兒育女的呢,更別說她還時不時與“伴讀”以外的人那個……恩,發乎情,止不住禮。
不過長公主也是個有擔當的人,堅決不愿兒子見不得光,于是乎,德宗當年只好為年未及笄已經有孕在身的女兒招婿,這一事情甚至放到立儲之前,被德宗視為國之重要。
顯望子弟們大多不愿頭染綠帽,但德宗強令要求各族子弟排成隊讓長公主擇選……
長公主當年挺著個大肚子,尚還對望族子弟極盡挑剔,終于選中一個——這位也不知道是先輩祖宗造了多少孽,才這般倒霉,娶了個大腹便便的新娘回家不說,沒過多久便被長公主嫌棄。
是真的沒過多久,長公主才剛新嫁尚未臨產時,就已經喜新厭舊了。
于是德宗特允晉安擇選男妾。
還是裴相為首等官員瞧著實在不像樣,上本不斷,終于才勸諫得德宗作罷。
晉安心懷不滿,當著眾人的面將夫君稱為某姬,致始那附馬忍無可忍觸壁而亡,寧死不愿受辱,晉安才在名義上守了寡。
好吧,眼下同安公主當然不能與晉安相提并論——賀衍起初認定同安生母葉昭媛毒害裴后,縱然因為同安到底是他親生,不至于遷罪,然而對同安一直愛搭不理,倒是太后對同安不忘照顧,也是當然,同安可是賀衍直至如今的唯一血脈。
也就是當貴妃設計,讓賀衍明白葉氏無辜之后,才多少對唯一女兒同安改變態度,但這寵愛依然十分有限,是因一旦生疏成了習慣,就不大可能一朝一夕間彌補,更別說賀衍這時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分心,他一直沒有擺脫兩難的處境。
天子對同安漠不關心,太后其實也真沒多少閑心顧及一個罪人之女,但誰教同安是太后的唯一孫女呢,至少表面上,該做的仍然要做到位。
公主伴讀雖無一定人數規例,然而之于極別而言,還是有例可循。
太后早就泄露需要四人為特詔伴讀,而所謂“特詔”,其實就與“伴讀”無干了。
這四人與其說是伴讀,不如講是半師,負責督促與引導,并不唯公主之令是從,也無需與公主一塊受教。
四人當然要出身顯望,并且才華出眾。
而對于京兆十望而言,其實原本也不怎么在意公主伴讀之位,“特詔”才值得考慮,俯首貼耳之事還是不愿家中女兒行為,最多用個旁支或者庶女應付。
因而真正的公主伴讀之位,競爭者便是次等世家以及勛貴。
十一娘自己坐穩了“特詔”,大約也料定謝氏姐妹為伴讀中二,最多還揣測中韋緗為特詔另一,然而當二月初太后再一次詔見時,看見閨中好友王十五娘阿寬也為特詔之一,仍是不免驚詫。
阿寬已然及笄,論來已至嫁齡,依袁氏的心性,萬萬不愿讓女兒耽擱婚嫁受人掌控驅使,王家又是珍惜羽翼之族,何至于送阿寬入宮?
對于十一娘的奇異,王寬只報以一句:“我不愿嫁人。”
她說這話時高高仰著面頰,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然而眉宇間的隱隱郁愁依然被十一娘洞悉。
“十五姐,你可是有何心事?”十一娘問道。
“你還小,不懂?!?
十一娘:……
她沉吟一陣,突發其想:“姐姐莫不是有了意中人,但家中長輩不允?”
這下呆怔之人便換作王寬,可她雖然呆怔的時間頗為漫長,終究還是不愿告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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