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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獲新生(前途未明敵友難分;蛛絲馬跡真兇現形) 第88章 離魂劍(1/2)
夜未及深,月色才剛清亮,大明宮內紫宸殿,高門肅閉,殿堂內不見燈火,御座自然空空,數十鼎立巨柱間,唯有從那殿門鏤頂照入的銀白月光,仿若劍氣一般,刺在幽烏磚面。
這處本是常參所在,內朝中心殿堂,然而自從裴鄭案后,天子賀衍借口“傷懷”取消日朝,以韋元平與謝饒平為首之高官都十分體恤,底下諸位官員自然不好“勉強”天子太過操勞國政而不顧龍體,以致于內朝正殿有若虛置,即便天子“詔見”幾位國相,也多在正殿后御書房。
可此時宮門落閉,這處本應空無一人的肅曠正殿里,東側立柱后,卻忽然移現一個腳尖,一角綠裾上,花鈿繡紋在月色中銀光閃閃。
是二十出頭青年男子,面容尚且隱于幽黯,隱約當中,鼻梁輪廓突直,他一手按在腰間御刀,背脊緊貼立柱,神情分外凝肅。
此人為千牛備身,天子近身侍衛,德宗留給賀衍的諸多“遺產”中最為心腹者,韋太后尚且無權清除。
他是賀姓宗室子弟,單名為琰,論輩份比天子賀衍高上一級,然而其祖父就已無爵,論及血緣親疏,甚至不如瑩陽真人更近皇室。
不過他父祖三代都曾擔任千牛備身,雖不涉政要,但得天家信重。
他在此時出現在這里,當然不是為了保護天子,更加不是圖謀不軌,實際上這處內朝正殿,已經成為賀衍許可的“演武場”,至于“演武者”,除了賀琰以外,只有另外一位。
就是賀琰眼下全神戒備者。
正殿內落針可聞,靜肅程度以致于讓人寒栗炸起,賀琰幾乎摒止呼息,可他依然不能察覺那位隱于暗處的窺探者一點聲息,這無疑讓他越發緊張,可緊張之余,不免心生疑惑——難道那位已經溜出正殿,存心捉弄他?憑那位讓人捉摸不定的性情,也不是不可能。
這樣猜疑著,腳尖又再外移些微。
這時,賀琰忽然聽聞靜寂幽曠里輕若躡步的一聲微響,他幾乎想也不想,搶步疾掠,同時,御刀出鞘,寒芒如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向微響發出處,然而,他立即感覺到遍布脊梁的冷意,下意識間,回刀一刺,果然正遇冷劍鋒芒,“鏘”地一聲,劍鋒偏向,刀鋒卻直刺黯影。
賀琰不及去想引他“出洞”的那聲微響究竟怎么回事,全神貫注對付唯一“偷襲”者,他甚至借著月色看清偷襲者那胸有成竹笑意,賀琰頓時氣悶——可沒這么簡單!
刀鋒便毫不留情,寸寸緊逼。
然而,偷襲者卻用匪夷所思的步伐躲開賀琰連連攻擊,似乎游刃有余,但在賀琰凌厲攻擊下,也只是游刃有余閃避而已,毫無反擊能力。
正當賀琰以為勝券在握,偷襲者卻飛身躍起,借著腳蹬立柱之勢,如流星墜下,人劍合一刺來,賀琰輕笑,積蓄力道,手中御刀再次震偏劍鋒,然而偷襲者忽然手腕一轉,借賀琰擋勢,身若浮影一飄,竟繞去賀琰身后。
賀琰只覺項上一涼,鋒芒緊貼肌膚。
糟了!
兩個字只來得及在心頭一轉,冷劍已經貼著他的脖子繞了半圈,賀琰驚魂未定的眼神,正遇少年似笑非笑的目光。
近在咫尺。
“大王!”賀琰瞪大了眼,好半響才靈魂歸竅:“大王難道已經練成……離魂劍?”
晉王賀燁已經還劍歸鞘,十歲少年,身量卻已不矮賀琰多少,他站定在月光下,微微一掀唇角:“領會得幾分身法,還不算習成,今日,不過是攻叔父不備罷了。”
賀琰呆呆摸了一摸自己的脖子,觸指濕冷,卻不是血,是他的冷汗。
力度拿捏,無半點偏失。
賀琰冷汗不由更加盛密,單膝跪倒:“下臣慚愧,已經不是大王對手。”
賀燁背著月色的眼睛看不出深淺,然而扶住賀琰的手臂卻分外有力:“叔父‘慚愧’二字,燁不敢當,燁之武藝,全靠叔父教導。”
賀琰正要再多恭維,卻見晉王豎指閉唇:“噓,有人來了。”
啟蒙武師又是一怔,凝神提氣,才聽到些微人語,但實在無法分明,晉王卻笑道:“是貴妃。”說完便連劍帶鞘隨手一扔,拔步往外走去,當然只拉開小小一扇殿門,閃身即出。
這時的紫宸殿外,一片寧靜。
可宮燈高懸在外,花木之間,更比正殿明亮幾分。
柳貴妃當然不是由紫宸門入禁,走的是與蓬萊殿相通后門,之所以被賀燁察覺,是因為她在這里受到了些微阻礙,一個內侍,顯然是太后黨羽,阻擋了貴妃接近天子,借口卻是賀衍囑令:“圣人囑咐,不讓任何人打擾。”
“我是任何人么?”柳貴妃正與那內侍擺著架子據理力爭:“圣人早有囑令,紫宸殿禁任何人,唯獨不禁我。”
內侍也一臉蠻橫:“貴妃,鄙者并未聽得圣人此囑,還望貴妃自重,就在不久前,謝淑妃擅闖紫宸殿,此時還被禁足,難道貴妃就不懼驚動晉王?鄙者確是為貴妃著想,擔心貴妃也與淑妃一般下場……”
貴妃仍舊云淡風輕:“你多慮了,讓開。”
然而,對方依然寸步不讓。
“我有御賜令牌,爾等竟敢阻撓,莫非有謀逆之心?”
內侍不肯服軟,正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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