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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獲新生(前途未明敵友難分;蛛絲馬跡真兇現形) 第83章 慈父薛陸離(2/2)
子疼愛得很,毫不顧忌旁人鄙夷側目。”
這位袁家表妹雖是王七郎母袁氏族親晚輩,然而卻并非近親血緣,袁氏只是旁支,柳蓁嫡親祖母袁夫人才是這位袁表妹親親姑祖母。
十一娘再度對這消息不置可否,她甚至沒有打算廢心察探薛陸離“氣死”發妻背后隱情。
柳蓁見這情形,也就此打住,心里不無感慨。
倘若不是因先帝賜婚,五姐一定會與薛六哥成婚,可即便如此,當裴鄭受誣滅族,五姐只怕依然難保性命,不知五姐是否對薛六哥難忘舊情,是以才這般篤信那人有難言之隱,或者是說,五姐只是害怕面對真相,即便有緣無份,心里殘存一絲美好,也不至于那樣絕望罷。
十一娘當然不知阿蓁心里那些猜度惋惜,她只是怔怔看著軒窗外,已經逐漸炙熱的光照……攀交權貴籌劃入仕,陸哥,你究竟意欲何為?
與此同時,大寧坊內京兆薛氏宗家所在府宅,一身白衣的瘦弱青年正在監督一稚齡小兒描帖,臨近立夏,他那一身白袍外頭卻仍然披著一件毛絨氅衣,唇色青蒼,顯然不似三郎形容那番“精神煥發”,他原本只在靜坐,卻因突然一陣風起而嗆咳出來,手掌緊捂口鼻,連身子都轉去一側,只見削肩抽動,氅衣似乎要滑落一般。
小兒慌不迭擱筆,手足無措替青年撫背:“阿耶可是又覺不適?阿耶快去榻上歇息,兒子必不敢偷懶。”
青年正是薛陸離。
他咳了好一陣,才有說話力氣,澄澈的一雙眼睛里,不無憐愛,他伸出指節勁突的手掌,輕撫小兒柔軟細密發頂,微帶笑意:“阿耶無事,昭兒莫擔憂,用心練字。”
“可是阿耶唇角又流血了。”小兒雖然懵懂,心里卻也擔憂著,兩眼蓄滿淚光。
薛陸離飛快用一張絹帕輕輕一拭唇角:“昭兒……”
“兒子明白,不會告訴大父大母。”小兒微帶哽咽:“不過阿耶也當保重身體。”
青年眼睛里的憐愛之意更加濃郁,卻半點不露悲凄,只是說道:“阿耶已經好多了,昭兒不是也看見,阿耶這時已經能騎馬出行?只是病得太久,一時沒有完全康復,昭兒放心,阿耶會等昭兒長大成年,娶妻生子。”
小兒似懂非懂,但顯然為父親這句保證安心不少,重重點頭:“等昭兒長大,勢必孝敬阿耶,還有大父大母,還有眾位伯叔,還有阿兄阿姐,還有阿福!”
一邊阿福打了個冷顫,驚嚇得匍匐叩首:“小郎君真是折煞仆婢,萬萬當不得孝敬二字。”
然而主人薛陸離卻一抬手臂,示意飽受驚嚇的仆婢免跪:“童言無忌,何須驚懼,你用心看著昭兒,只待他寫完這五十字,也莫太過勞累。”
說完這話,薛陸離也即起身離去,那名喚阿福之婢眼看主人虛浮的步伐,只覺揪心——當年娘子早產,郎主卻因傷勢不能及時趕回,待歸來時,娘子卻已經母子雙亡……郎主因為自責,再兼重傷,也險些不保,緊跟著又因裴后薨逝,更是嘔血昏厥,這三年來,也不知請了多少醫者服了多少藥劑才算康復,然而世人……卻都指責郎君不仁不義,郎君也不辨駁,默默承擔責罵誹謗。
郎君實在太過委屈,世人又哪知郎君忍辱負重,這些年來,即便臥病也廢盡心思出謀劃策,只為了替……
阿福咬緊嘴唇,這世間哪有更比郎君重情重義者,只可恨,外人污篾也就罷了,就連薛氏族人,竟也不滿郎君“連累”門風!
阿福不由想起曾經那位名門閨秀,一時也紅了眼圈,心下暗道:五娘子,你若在世,必然不信流言蜚語,郎君也會多些安慰,只可惜……便連你也不在世上。
她不由得肅色,頗為鄭重叮囑小主人:“小郎千萬不能貪圖玩樂,一定要謹記郎君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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