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2/4)
嗤之以鼻說一看阮沅就是考試成績差的那種笨蛋,豈不知最難的大題從來都得放在最后面?宗恪的原則是:先把簡單的做完,能撈多少分是多少分,至于做不出來的題目,偷看也好扔小紙條也罷,只要不被抓到,到最后都是可以嘗試一下的。
阮沅正一份一份收檢著公文,卻聽見身后一陣急促腳步聲:“阮尚儀,讓我來吧。”
阮沅一怔,回頭看。卻是蓮子。
“哦,你來了,好久不見。”她笑瞇瞇打了個招呼。“沒事兒,我也才剛進來。”
她說罷,又要伸手去拿桌案上的公文。卻不料蓮子一只手按在了那疊公文上。
“尚儀去休息吧,這些讓我來。”
阮沅以為蓮子是怕她累著了。便笑道:“唉,我都躺了三四天了,骨頭都躺酥了,你也多少讓我活動活動。”
她說完,伸手又要去拿那疊公文,然而,蓮子的那只手。始終按在公文上面。
“怎么了?”阮沅不解。
蓮子那一向沒什么表情的臉,露出幾分難言的神情。
“陛下吩咐過,這些,不讓阮尚儀動。”
阮沅一時沒聽懂他的話:“不讓我動?為什么?是有別的活兒吩咐我?”
蓮子搖搖頭:“陛下之前下過旨,所有公文不經他允許,阮尚儀一概不得過手。”
阮沅心里咯噔一下!
她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是阮尚儀生病期間,陛下的吩咐。”蓮子說,“當時尚儀病著,所以沒人與尚儀說起。”
阮沅臉上的笑容終于消失,她通體僵硬地站在那兒。良久,才慢慢松開那只抓著公文的手。
“他沒說為什么?”她聲音嘶啞難聽,臉色也發(fā)白了。
蓮子沉吟片刻,才道:“奴婢只是聽吩咐。至于為什么,奴婢也不知道。”
一陣難堪的沉默。
“那他還有什么吩咐?無緣無故的,沒、沒可能只說了這一句吧?”
阮沅覺得嘴唇像是粘在牙齒上,吐詞都不利落了。
蓮子垂下眼簾。
“說吧。”阮沅輕聲說,“從你這兒聽見,總比從旁人那兒聽見要好。”
“陛下說,國事,一概不得讓阮尚儀過問。”蓮子說,“還有,往后,無論發(fā)生什么事,尚儀都不得晉封嬪妃。”
蓮子說完,他看見阮沅那張俏麗的瓜子臉,頓時變得雪白!
她渾身的力氣都沒了,好像要倒下一樣。
蓮子想伸手攙扶她,但最終還是作罷。他低聲說:“尚儀還是先回屋去歇著吧。”
阮沅沒有動。蓮子悄悄嘆了口氣,轉身出了書房。
阮沅呆了好半天,這才覺得身上酸軟無力,她慢慢扶著桌案,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來。
她的渾身還在抖,手心全都是冷汗,嗓子卻干渴得好像要裂開一樣。
原來,宗恪竟對她起了防備之心……
阮沅不由想起剛剛中毒那晚上,宗恪發(fā)瘋時,掐著她的脖子說的那些瘋話:“……你就是那個忘恩負義的賤人手里的一把刀!殺了我,再殺了玚兒,你們姐妹好坐擁天下!”
這下,她算是全明白了。
原來宗恪至始至終都在提防她,他把她帶進這宮里是因為厲婷婷,他怎么都不肯親近她,是怕她暗藏禍國之心,他身中劇毒,痊愈之后卻干脆把她的日常工作都停下來了,自然是出于“吃一塹長一智”的念頭,不得晉封嬪妃,更是徹底斷絕了她參與到自己生活里的可能性……
有涔涔的淚水,在阮沅的身體里涌動,她想哭,卻哭不出來,她覺得老天爺好像和她開了個玩笑,沒料到,自己的真心真意,換來的竟是猜忌。
也不知呆了多久,忽然聽見有人喊她,阮沅猛的抬頭,原來宗恪已經退朝回來了。
“怎么了?發(fā)什么呆?”他仔細打量她,不由吃驚,“臉色怎么這么差?!”
阮沅扶著椅子,勉強支撐著起身:“……嗯,頭還是有點暈,我先回屋去。”
她的臉色白如紙,說罷,也不看宗恪,只拔腿要走,腳上卻輕飄飄的沒有力氣,像踩在棉花團里,走也走不快。
宗恪趕緊點頭:“都說了,叫你好生養(yǎng)著,干嘛這么著急起身呢?”
他又吩咐小太監(jiān),把阮沅扶回去,還再三讓小太監(jiān)一路仔細著,有什么不對就去請崔太醫(yī)。
也不知怎么懵懵懂懂回到屋里,阮沅打發(fā)了那個小太監(jiān),關上了門,一頭倒在床上。
她慢慢翻過身。把臉壓在枕頭上,貼著臉頰的綿軟布料很快便濕透了。
她的心中,痛楚得好像活生生被人剜去了心臟。胸口空空茫茫,只剩下一個可怕的大洞。
原來她不惜性命,拿自己的一切換來的。竟然是這樣一個人:他現在,連“伙伴”都不許她做了。
就這么像死了似的躺在床上。從天明到天黑。一整天,阮沅沒起身吃東西,直到夜晚,才逐漸有力氣把渙散的神志聚攏到一起。
阮沅扶著床,硬撐著坐起身來,她的眼睛盯著黑洞洞的墻壁,忽然想。自己還有必要留在這兒么?
在屋里呆了兩天,第三天,阮沅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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