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1/3)
?于是萬事俱備,就只剩下最后一個難關(guān):通知宗恪。
這儼然是史上最大最燙的山芋,誰也不敢接,誰也沒那個資格去接,唯一可以接它的,就只有宗恒。
然后,在反復(fù)考慮了一天之后,宗恒找了個皇帝精神狀態(tài)不錯的傍晚,去見了宗恪。
他沒有隱瞞絲毫,將這群人瞞著宗恪所做的事,和盤托出。
宗恪起初,還沒太聽明白,但是聽到宗恒說五天之前,崔玖趁著他熟睡時(shí)取了他的魂魄,臉色就變了!
“……此事,是崔門主擅作主張,還是你的主意?!”
宗恒一低頭:“是臣弟的主意?!?
宗恪勃然大怒!
“你好大的膽子!”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宗恒也不能再拖延,接下來,他就將崔玖和崔景明怎么篩選受試者,怎么挑中了阮沅的事,一一都與宗恪說了。
皇帝聽到這兒,竟忽的坐起身來!
“然后呢?!”
“然后……”宗恒停下,后面的話,他也覺得難開口。
“阮沅她人呢?!”宗恪一疊聲問,“為什么今天她不過來?!”
宗恒的話到嘴邊,緊張的在腦子里反復(fù)檢索,也不知該怎么回答他。
見他不肯回答,宗恪竟摸索著要下床來:“我去看她!”
“陛下!……”宗恒慌忙上前欲阻攔。
“她在哪兒?我要去看她!泉子呢?!來人!”
宗恪眼睛看不見,連摸帶爬想要下床來,手一沒抓穩(wěn)當(dāng),差點(diǎn)摔著。
宗恒趕緊扶住他!
“陛下,昨日……阮尚儀的七魄已被取出。”
宗恪一怔,揚(yáng)起臉。輕聲問:“……什么?”
宗恒松開手,停著,半晌。才鼓足勇氣道:“昨日,阮尚儀的七魄已散。”
“嘩啦”一下,帳子竟然被宗恪扯裂了!
宗恒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屋子里。毫無聲響。
其余人等,一早就嚇得躲出去了。只有宗恒跪在那兒,屏聲靜氣,頭也不敢抬的聽著,聽著頭頂上方,傳來宗恪沉重急促的呼吸聲。
良久,他才聽見宗恪的聲音:“……趙王,見朕之前。你是不是已經(jīng)立了遺囑?”
宗恪很少在他面前稱“朕”,更少稱他“趙王”,他都是直呼其名的。然而此刻,宗恪改了口。
他的聲音如同刀銼斧鑿,又硬,又難聽。
冷汗,順著宗恒的額頭慢慢淌下來。他不敢出聲,只是把身體伏得更低,額頭貼在冰冷磚面上。
“念在你這些年為大延盡忠的份上,朕賜你全尸。”宗恪淡淡地說?!爸劣谧阽∠雷臃馓?,削其宗籍,貶為庶人。永行禁錮;即刻起,宗玥遷出趙王府,送回舜天宗人府教養(yǎng)。”
宗恒只覺得通體麻痹,幾乎要癱軟在地上!
這是他最為恐懼的懲罰,比殺死他更恐懼:因?yàn)樗竽懽隽诉@件違背圣意的事,他的兒子,終生喪失自由,他年幼的女兒,將不得不忍受寒冷和虐待,在暗黑無邊的宗人府里,度過余生……
“至于你那位名冠京華的夫人,朕也給她找了個好去處:既然她那么美貌,就別浪費(fèi)了,教坊司那種地方很不錯……”
宗恒終于掙扎著開口:“……陛下!”
宗恪停下來,他的語氣里充滿詫異!
“怎么?你舍不得了?”他睜大眼睛,充滿好奇地看著面前跪著的男人,就像他真看得見一樣,“嘖嘖,你也有舍不得的時(shí)候?你知道憐惜你那位絕代風(fēng)華的嬌妻,你給阮沅散去魂魄時(shí),有沒有一分憐憫?”
宗恒伏在地上,不敢抬頭,他忍著聲音里的顫抖:“……即便陛下要懲罰臣,也請?jiān)试S崔門主給陛下治療之后,再下旨?!?
宗恪平靜的說:“你要做忠臣的榜樣,那是你的事,朕不攔著你。至于朕自己的事,就不勞趙王你費(fèi)心了?!?
“陛下!阮沅的魂魄已經(jīng)散了,如果陛下不肯接受治療,那她的犧牲就是白費(fèi)了!”
“嗯,你們把好事兒做絕,只留了這個坑,逼著朕來跳,是這么回事么?”
“可是眼下情況緊急,泉子他們的七魄又不合適,阮尚儀堅(jiān)決請命,是以臣……”
“她堅(jiān)決請命,于是你就順桿兒爬,散了她的七魄?!你就把人這么不當(dāng)回事?!你有沒有想過她也是個活人!你憑什么散去她的七魄?!為什么要這樣害她!你還是不是人?。 ?
宗恒忍耐良久,才又道:“陛下,臣這兒有阮尚儀一封書信,她說,等她的魂魄散去,再將此信交與陛下知道。[.la超多好]”
宗恪一怔,迅速坐直身體:“信呢?!”
宗恒從懷中掏出書信來:“就在臣手中?!?
宗恪瞪著虛空,一動不動。過了好久,他才輕聲道:“念吧。”
阮沅的信并不長,信中把她為什么要實(shí)施散魄術(shù)的原因,又重復(fù)了一遍,并且她對宗恪說,此事全然是她情愿的,他決不能去為難宗恒,如果宗恪要因此怪罪宗恒,那她就不原諒他。
宗恪聽得連連冷笑。
然而再繼續(xù)聽下去,他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原來阮沅不僅要求他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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