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2/3)
自己的七魄,還要他下一道旨意。
阮沅要求他,即刻下旨:等阮尚儀醒來,從此不許她過問任何國事,不許她染指政務,更不許晉封她為嬪妃。如果一旦她有了野心,宗恪必須迅速把她送離此處。
阮沅做這樣的要求,自然是出于對帝國的安全考慮,她是希望將自己這個“無魄之人”與社稷大業隔開,將自己對國家的損害降到最低。她說,她要求宗恒眼看著宗恪下旨,她希望宗恪將此當做她的“遺囑”,務必要答應她。
最后。她和宗恪說,既然事已至此,他就不要再抗拒了。不然,就白白辜負了她一片苦心。
信的末尾,阮沅說:“……別為了我就弄得愁云滿布。宗恪,我最討厭那個。別演什么韓劇,唉聲嘆氣說是我害了你,我最討厭拖泥帶水,這種話不要讓我聽見。如果能夠痊愈,往后你更得過得快活一些才行,那樣,才對得起我的七魄。”
信全部念完。宗恒收起書信,他依然跪在地上。
宗恪坐在黑影里,不動,不出聲,像是死去一般寂靜。
宗恒握著信,等了好半天,終于問:“陛下……”
“她就只留了這封信?”宗恪忽然,輕聲說。
宗恒一怔!
想起阮沅交給自己的那樣東西,宗恒慌忙從懷里掏出那物件,雙手呈上:“阮尚儀還拜托臣把這件東西交給陛下。”
“是什么?!”
“是個玉麒麟。”
宗恒說著。跪著向前挪了幾步,將玉麒麟放在宗恪攤開的手里。
握著那冰冷的玉麒麟,宗恪渾身竟微微顫抖!
阮沅竟然把她父親留給她的唯一遺物,給了自己!
“她沒有……沒有再說別的什么?”宗恪的聲音竟有些發顫。“她沒再提過我?”
宗恒心里咯噔一下!
他伏在地上,很久,才答:“……沒有。”
跪在地上,宗恒看不見宗恪的臉,但他能聽見宗恪的呼吸,亂作一團。
宗恒的頭嗡嗡響,他伏低著身體,良久,終于把心中那個疑惑,問了出來。
“陛下……心里愛著阮尚儀?”
這句話問出來,宗恒覺得自己離死罪更近一步了。但他拼死抬起頭來,看著宗恪。
宗恪的臉,慘白可怖,竟像厚重的冰封,連一絲裂紋都沒有。
但那下面隱藏的湍急寒流,卻激烈無比,清晰可見。
宗恒頓時全明白了!
很久之后,他才聽見宗恪低低的聲音:“你先出去。”
宗恒不敢怠慢,起身退出房間。其余人等趕緊圍上來問情況如何。
他搖了搖頭:“不知道。”
連翼焦急地問:“難道陛下還是不肯答應?”
“我不知道。”宗恒嘆了口氣,“咱們且別急,也別再逼問了,讓陛下再考慮考慮吧。”
他依然記得剛才目睹的那張冰封的慘白的臉,宗恒的內心也不由劇烈翻騰:是他下令,散去了阮沅的魂魄,從此之后,阮沅就再也無法對宗恪產生愛意,更無法回應宗恪的感情——這和下令殺死皇帝心愛的女人,有什么區別?
然而現在,他已經沒有法子可想了,宗恒覺得,宗恪也會和他一樣,別無選擇,除了按照所有人期望的那樣,繼續往前,皇帝不會再有第二條路好走。
如他所料,兩天之后,宗恪終于松口,同意了宗恒的要求,接受崔玖的治療。
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氣。
宗恒不知宗恪是如何想通的,因為他那時的臉色如常,什么都瞧不出來。
是因為,阮沅七魄既已散,想要留住這個女人,反而只有以自身來接受她的七魄這一個辦法……么?
“但是,我不打算饒恕你。”宗恪靜靜對宗恒說,“宗恒,這是你犯下的最重的罪。”
宗恒大氣也不敢出!
“即便是為了大延江山,你也不能這么做。”皇帝的語氣十分平靜,“為了達到你的目的,你可以罔顧我的意愿,這讓我無法再信任你。”
“臣愿接受一切處罰。”宗恒說。
豈料,宗恪搖搖頭:“我不能處罰你,否則就違背了阮沅的囑托。”
“……”
“你們認為法不責眾,所以就打著為我好的旗號,聯合起來做了這件事,以為到最后生米煮成熟飯,我不能怎么辦,只能老實聽從你們的擺布。你們有沒有想過,這樣做,損害的是什么?”
宗恒當然明白,這樣做,損害的是宗恪對他們這群人的信任。對他們而言,君臣之間無比重要的信任,才是這次事件之中受損最嚴重的部分。
“也好,既然你們一心期盼我做個合格的皇帝,期盼我為這大延的江山,放棄自己的意愿。那我會滿足你們的。”他淡淡地說,“往后,你們可不要后悔。”
他的臉,像寒冬的月色耀著的冰面。
宗恒心中一動,雖然不能很好地判斷宗恪這些話的意思,但是他也敏銳捕捉到里面的冰冷之意。
那一瞬,宗恒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什么!
他剝奪了某種可能,宗恪未來人生的某種可能性。盡管他以這種方式救助了宗恪,但是天知道,這種由他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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