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牛不喝水強按頭(2/5)
同學們一起打飯去了。
吃飯的時候,牡丹和王小鳳湊到一起。王小鳳沒有吃過黑窩頭,非要拿白蒸饃和牡丹換換吃不可。牡丹笑笑不讓她吃:“你吃不會不好受,我們都吃習慣了,能撐得住。”
王小鳳說:“你讓我吃一個,沒事的。(.cOM)”
牡丹去給她買了一個,她覺得很甜,很好吃。“咱們以后黑白饃分著吃吧!”
牡丹說:“不行!人們說城里人吃了黑窩窩會變黑的!”
“你整天吃,臉沒誰的白呀?比這白饃還白呢!我真想吃你的臉!”小鳳張下嘴,做著要吃牡丹的動作。
牡丹心想:小鳳這幾天狀態恢復得還可以呀。那幾天沒來上學,說家里有事,看來也未必是啥大事吧。于是,她問王小鳳:“小鳳,你可說下前些天你家里發生了啥事呀?”
小鳳把事情的原委都說給牡丹。原來,小鳳的親媽在剿匪中被土匪殺害了。她父親從土匪那里救出了一個婦女,那婦女是一個地主的女兒,地主在剛解放時被鎮壓了。她父親隱瞞了婦女的身份,后來又和她結了婚。為了能一心一意地照顧小鳳兄妹,她父親沒有再要孩子。后娘雖然不敢說出來,心中也是有意見的,但對小鳳兄妹還算不錯。前些天,縣里某些人,也是上面的意思,要對隊伍中的人員及家屬進行清查時,小鳳的父親就把真相說出來。上面要求他必須和她離婚。她知道后,擔心連累他,也怕再被鎮壓,就自縊而亡。小鳳的父親遭遇兩次喪妻之痛——尤其是這次,妻子是被bi死的——非常生氣。可人已經死了,悲傷是沒有用處的,生氣只能給自己帶來更大的不幸。所以他叫小鳳化悲痛為力量,牢記這事,好好學習,將來為她后媽平反昭雪。
小鳳說,后媽和她爸爸結婚時他兄妹已不小了,論感情,說實在的,有是有,但也不是太深,所以能很快恢復平靜。小鳳說著說著,眼淚已流到嘴角。
牡丹連說“對不起”。
小鳳擦擦臉說:“沒什么。我早已傷心過了。”
“你哥哥回來沒有?”牡丹問。
“沒有。北邊戰事緊,走不開。”小鳳答道。
吃完飯,她們把碗一涮,也沒進教室,直接到cao場散步聊天,相約下午沒事的話就到野外走走。
正是一個清靜的季節,自然的萬物早已不知道躲到哪里,遠離了塵世的喧囂,把自己隱藏在天地的深處。鮮花因懼怕凜冽的寒風,不敢開放,只把靈魂寄托在人們的記憶里;綠草被時光折磨得須發盡白,萎縮的身體沉睡于厚重的泥土,等待春風來喚醒它們;飛鳥關閉了嘹亮的歌喉,在冷風中保存著一絲元氣;鳴蟲膽怯地鉆入地下,企盼著春天的訊息。蒼涼的大地在一撥一撥的驚濤駭里哀嘆、顫栗,巨龍的傳人正振臂鼓舌,進行著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世紀大浩劫,直把山河改變,乾坤扭轉。
牡丹、小鳳、麗云來到麥田的路邊,看到生產隊的牛老板正趕著老牛,拉著石磙在軋旺過的麥苗。她們走到軋過的地里,看看被軋的麥苗會是什么樣子。只見石磙過處,青苗都平展在地上,地面瓷實實、光滑滑的,像鋪了一層綠色的地毯,任誰在上面打滾也不會沾上一點泥土。她們在田間小路上找一片厚厚的螞蟻草攤兒,坐在那里縱橫古今,俯仰高下。她們談了歷史、文學、政治,談了學校、老師、同學,談了學習、生活、愛情,談了理想、情cao、精神,談到了學校當前的狀況。
縣中的兩股勢力——路求能和劉雄,近來的矛盾非常突出。路求能是個極端主義者,一心想通過政治運動來實現自己的政治意圖,或者說叫政治抱負,以達到為所欲為的目的。這樣一來,他毫無原則地一味聽從上級的指示,要把學校變成他的陣地,在這里打上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而紅組織,思想和行動本來也是激進的,偏偏出了個不識時務的頭頭。劉雄來自鄉村,沒有多大的根基,到縣中就是為了把學習搞好,以便將來能有出人頭地的機會。只是在一次武斗中表現得英勇,就被上面某個領導看中,被強行推作紅司令。他沒有把這一職務當回事兒,上面歷次交辦的任務總是不能完成,讓極力推薦他的領導很沒面子,不好說話。開會時,那領導已發出了嚴重警告,路求能也在會下會上談了劉雄的許多不然之處,暗示他的政治生涯即將走到盡頭。劉雄這個人,在學生中還是很有威信的,他關心同學,愛護同學,從不仗勢壓制別人。哪個同學有了困難,他總是主動去幫助解決,在同學中間有很大的影響力和很強的號召力。故而縣中的同學都聽他的指揮,不管是紅組織的人還是其他人。但這是與路求能和上級的意圖格格不入的。一個平靜的校園哪能鬧起革命呢!革命的形式應是急風暴雨式的,應是核子裂變式的,哪里像吃家常飯、讀《三字經》一樣溫文爾雅?但不管上面和路求能怎么說,怎么指示,劉雄就是老一套子,不動聲色,我行我素。你讓我打,我打誰?你讓我斗,我斗誰?誰是壞蛋?看看就你路求能一個人是壞蛋。他就是這樣認為的,而且也在紅會上說過這樣的話。在劉雄的心目中,高喊打倒這個,打倒那個的人,就應該是被打倒的對象。學習的地方讓那些人弄成什么樣子!要學校干什么呢?劉雄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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