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1/3)
?柏鈞昊沒想到柏鈞和會大晚上的上青城山行宮來找他。
“深夜叨擾皇兄了。”柏鈞和請安行禮一絲不茍,完全不似往日在柏鈞昊面前嬉皮賴臉的模樣。
弟弟規矩起來了柏鈞昊反而不安,“起來吧。這么晚來有什么事?不會是羽林軍又捅婁子了吧。”
“捅婁子倒算不上。”柏鈞和站起身,從容淡定地看著他哥,“臣弟來之前,羽林軍的輕騎營已經開拔了,從成都直奔漢中。”
“放肆!”手中的奏折猛地摔到書案上,柏鈞昊的怒火在一瞬間點燃。
“朕什么時候下旨允許羽林軍出兵了!擅自調兵形同謀反,瑞王,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眼里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帝!”
并未直接回應柏鈞昊的怒火,柏鈞和沉默了片刻道:“哥,你覺得,我平日里喜歡跟你耍賴,甚至……撒嬌,都是裝出來的嗎?”
“那份兄友弟恭有幾分真幾分假你我心知肚明。”去掉了“皇”“臣”這樣的字眼兒,柏鈞昊一時間有些不適應,卻說不上排斥厭惡。而驟然燒起來的怒火更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還沒燒掉任何東西就給澆滅了。
“恐怕我明白,你不明白。”柏鈞和的神情十分認真,流露出的誠摯可以說是柏鈞昊從未見過的。
“我一直希望有一個可以信任我的兄長。他不一定比我文采出眾,也未見得就比我武功高強,但他總是會在我想大展拳腳的時候無條件地支持我信任我。我印象中,你在沒當上太子的時候,我們兄弟的感情很好,雖然那時候我們見面的機會并不多。”
柏鈞昊不知道他弟弟這一番話目的何在,為了擅自出兵的事來告饒套情分顯然是不可能的。
“不過哥,你說的對,我們平日里的兄友弟恭就是一場戲,既是給外人看的也是給我們自己看的。只不過這其中,臣弟投入的情分定是比皇兄你多得多了。”
又帶上了官樣字眼兒,柏鈞昊似是被驚醒一般再次憤怒起來:“你現在跟朕說這些有何意義,立刻去把羽林軍叫回來,你難道真想和北燕宣戰嗎?!你也不看看時機!就為了一個臉蛋好看的男人,你居然如此不顧大局!”
如果會被柏鈞昊的話牽著走,那柏鈞和就不是柏鈞和了,瑞王依舊是自說自話,甚至還在緊挨著御座的下首坐了下來。
“沒有誰天生想篡位想謀反,可您知道為什么大楚朝局會變成這樣,為什么有那么多人支持臣弟嗎?”柏鈞和淡淡一笑,卻沒看他哥,“您其實心里也很清楚吧,問題的根源在于您自己。”
“父卿說過,海之所以能容納百川,是因為它本身淵博深邃,只有自身強大的人才能有博大的胸懷去包容別人。這就好比宇文護要逼死獨孤信,而唐太宗卻能容下魏征,心虛與否一目了然。”
“從小時候起,您和我作為父皇最年長的皇子總是被放在一起比較。盡管您比我大三歲多,可您處處不如我。您從沒想過自己會成為太子吧,所以才會在被立儲之后忐忑不安,總覺得有一天臣弟會篡位。”
“確實,父卿和我都不認為您當皇帝對大楚是最好的。但這并不意味著您不是個好皇帝,只能說您是生不逢時。”
柏鈞昊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上前一把抓住柏鈞和的衣襟,慘白的臉色中帶著一絲血氣涌動所致的潮紅,仿佛一個被人捏住了喉嚨的人,說話都是從嗓子里擠出來的。
“你現在這些話,足以讓朕賜死你!”
“臣弟今日來一不是逼宮,二不是示威,只是想把該說的話都說完,因為天一亮,臣弟就要帶著羽林軍的大部隊出征了。刀槍無眼,萬一臣弟戰死沙場,這么多話沒交代會死不瞑目的。”拍了拍柏鈞昊的手,柏鈞和語氣輕松還帶著一絲自嘲的味道,仿佛說的是別人的生死。
“父卿和朝臣覺得,要實現先帝和先王的理想一統天下光復中原,臣弟比您更適合帝位。上馬治軍下馬治民,臣弟的本領比您強多了。更重要的是,比起您天天玩弄平衡權術的小家子氣,臣弟實在是太有帝王氣象了。”
“說起來您本也不是這樣的人,可付澤凱當了您的老師,您自己又知道臣弟在朝臣百姓中素有威望,所以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不是嗎?”
柏鈞昊慘笑一下松開了手,“你說得對,如果沒有你,朕也不會是如今的樣子。”
“其實臣弟從沒覺得篡位是必須的。只要您愿意信任臣弟,不在臣弟征戰四方的時候拖后腿,在臣弟提出一些建議的時候先去想想建議本身是否利國利民而不是揣測臣弟的居心,您與臣弟也許還能成就一段兄弟君臣的佳話,就像父皇與父王那樣。”
“只能說臣弟也太過天真了,到底是父卿睿智眼光獨到,早就知道你我兄弟不會有那一天。若不是臣弟年幼時父卿盡心庇護,臣弟怕是活不到今天了吧。”
柏鈞昊搖搖頭:“朕從沒想過非要你死不可,只要你能安分,朕何嘗愿意擔負屠戮手足的罵名。”
“什么才叫安分?像曦瑜那樣被人下藥一朝忘盡前塵還是徹底變成一個白癡?”
柏鈞昊怔忡片刻,無言以對。
“皇兄,那日劫走曦瑜的人很可能是令狐純。”
突然間話題轉到了政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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