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鈞和進(jìn)府的時候顧賢剛好與幾個管事交代完事，一見兒子臉色不對顧賢便揮退了下人笑問了一句：“和付東樓拌嘴了？”
    一句話說的柏鈞和抬手就摸自己的臉，有這么明顯么，臉上寫了字似的。
    “那孩子面上看著好相與，骨子里最是傲氣。原本我也不覺得，可自打看他弄了那個紡紗機(jī)便知道他不是一心眼饞王府富貴的人?！鳖欃t的眼睛向來毒辣，單憑付東樓的城府對上顧賢就如白紙一張，“他到底是年輕，礙著形勢比人弱，把自己裝得大人似的賠笑臉，心里不定多憋屈呢。無礙大局無傷大雅的，你讓讓他也無妨，便是將來過日子也是這個道理?！?
    倒不是說顧賢有多喜歡付東樓能讓他撇開兒子替兒媳婦說話，顧賢也是從王卿的位置上過來的，多少能體會點付東樓的心境。
    雖沒有付東樓先進(jìn)了一千多年的本事，可顧賢當(dāng)年也是能叫風(fēng)云變色的人物。顧賢最后肯委身柏熠雌伏于男子身下，柏熠固然有過人之處，顧賢對自己的心理建設(shè)也沒少做。如今冷不丁的就要嫁個男人，付東樓適應(yīng)不了是情理之中的。且誰沒個血氣方剛的時候啊，圓滑世故都是讓挫折磨出來的，付東樓要是不和兒子吵架才真是該煩心呢。
    “他本就喜歡男人?！卑剽x和也不知道該怎么表達(dá)內(nèi)心的糾結(jié)，有的事更是沒法直接開口跟他爹請教，憋來憋去就憋出這么一句，怎么聽怎么詞不達(dá)意卻又好像說到了點上。
    “這也好?！鳖欃t一挑眉，“你這親事說好找也好找，說難找也難找，真趕上個想不開寧死不嫁的也麻煩?！?
    見兒子苦著臉望著自己，顧賢才笑了道：“你定是想著他是個男人，若是要防著，自然不能讓他身邊有女人?？伤窒矚g男的，那連男人都不能放了，便是太監(jiān)也不成。是也不是？”
    柏鈞和自覺丟人，擺不平內(nèi)宅被爹看了笑話，耳根子都要紅透了。
    “要不你把他閹了？反正是不耽誤你用。”
    “這怎么可能，他是兒子的正室又不是個玩意?！卑剽x和是從沒有過這種想法。即便是男尊女卑，大戶人家的丈夫?qū)τ谡移拮佣际呛苡幸环葑鹬氐?，更何況付東樓是男的，這可是比把人弄死更侮辱的事。
    “這不就結(jié)了?！鳖欃t自然也不是真有這種腌臜惡毒的想法，不過是說句狠話讓鉆了牛角尖的兒子醒醒神罷了。
    “兒子，你文采武功樣樣出挑，可是這為夫之道，你還是好好琢磨琢磨吧?！鳖欃t教子向來如此，從不把話說透，該怎么辦自己琢磨。
    柏鈞和頭一次對他父卿產(chǎn)生了不敬的想法，這一通話說下來等于沒說……
    見兒子一臉郁卒地跟那杵著，顧賢只覺得兒子從沒這么笨過。也難怪，自己當(dāng)年與柏熠那是情投意合，兒子這是趕鴨子上架。再者兒子從小到大除了用功讀書習(xí)武長本事就是和他皇上哥哥朝廷大臣斗心眼，什么時候跟美人動過心思啊，說是個榆木疙瘩都不冤枉。既然是榆木疙瘩，一定婚就開竅了這種奇跡自是沒可能發(fā)生的。
    “你也是男人，將心比心去想想?！比滩蛔∮贮c撥了一句，顧賢卻也沒忘欺負(fù)兒子一下當(dāng)學(xué)費，“虧得付東樓是個男的還算心寬，要是個姑娘碰上你這樣的，上吊的心都有了。”
    他是心寬，前腳嚷嚷著悔婚后腳就睡著了。柏鈞和垂下眼簾腹誹著，卻是沒提悔婚這碼事。
    “父卿，您讓我對付東樓好無非就是要探聽傳國玉璽之事。逢場作戲也就罷了，倘若兒子真與他日久生情，到時候割舍不下他豈不壞事？”柏鈞和三思之后還是問了出來，“莫不是父卿看中了他的才華，真的打算接納他了?！?
    顧賢笑容一滯。
    “無論是讓付東樓做小還是我娶二房，都不像是他能接受的。而除非我一輩子都只是瑞王，否則我是一定要有子嗣才行的。”
    “你待如何？”顧賢蹙眉，語氣中是少有的猶豫。
    “兒子從未遇到過這種難題……”無奈地?fù)u搖頭，柏鈞和嘆氣，“我會試著……只當(dāng)他是個工具……”
    顧賢凝視著兒子的眼睛，沉默了片刻忽而一笑：“如此絕情，當(dāng)真是我兒子……”
    子肖其父本是極好的夸贊，可柏鈞和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正如你說過的，一味地遵循原有的計劃未必是最好的，要學(xué)會隨機(jī)應(yīng)變。”顧賢招招手讓兒子來到自己身邊坐下，“孩子嘛，找個女人就可以生，但賢妻并不是隨便誰都能做的。為父雖然拿你的婚事做文章，可也希望你能過得好。你若對他無情也罷，倘若日后真的生出感情來了，咱們自然能想別的法子，何必把自己擠進(jìn)死胡同里整日為難自己呢。所謂取舍不過是值得不值得，他若值得，便與他白頭偕老就是?！?
    顧賢活了半輩子，大風(fēng)大浪沒少經(jīng)歷，說起這話時自有一種過盡千帆的淡然與豁達(dá)。
    “讓你注意的那塊玉佩你今天也沒顧上吧?！倍溉婚g換了個話題，顯然是顧賢不想讓兒子繼續(xù)糾結(jié)了。
    還真把這事忘了，柏鈞和現(xiàn)在才想起來顧賢的囑咐。本來付東樓睡著的時候是個好機(jī)會，可那時候光生氣了，連給他把脈都沒想著看看另一只腕子上的玉佩。
    顧賢一看兒子愣住的樣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