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離魂記·花似人不同(1/2)
自從與慕晨輝成了親,坐實了夫妻關系,饒岸然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就連下連天雨影響不了她的心情。
一月后,慕晨輝的信送到了,心中說他已在順州安排好了,就等著清明的時候來接她,末尾又說什么新婚便分離實在是人間慘劇。
她反反復復地將信看了好幾遍,又絮絮叨叨地回他這一月來發生的趣事,還說什么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她看著那句詩,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她也想他啊,朝朝暮暮都在想。
這日,春光晴好,她院前的桃花開了,風吹落花翩躚,她看著喜歡,搬了躺椅在花下看書。風吹落花到她書上,她撿了起來,看著花瓣出神,左思右想的又拐到慕晨輝身上,聽說順州春晚,也不知那里的桃花如何了,送出去的信他收到沒有。
正想著,抬頭卻見一杏色衣袍的男子朝她緩緩走來,笑道:“成了親就是不一樣了,許久都不來找我。”
她愣愣地看著慕景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自從上次不歡而散之后,她確實許久都沒有夢見過他,也沒再去想他究竟是人是鬼,甚至他這個都變得可有可無。這倒也是常理,慕景程于她而言,又有什么重要可言呢?
“你怎么知道我成親了?”她皺眉問道,問完之后又覺得自己有些啥,若他真的是鬼魂沒有去投胎,自然清除府中發生了何事。若不是鬼魂便是她心中所想,知道她已經嫁給慕晨輝也是情理之中。
慕晨輝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看著滿樹的桃花感慨道:“這花許久沒有開得這么好了。”
她抬頭看著灼灼如云的花,有些不甚明了,這不是什么稀奇的花,難道不是每年都開?她轉眼看著慕景程,心中隱隱有些明白他說的是什么意思,可又覺得不可思議,他不應該對自己發出這般感慨。
所以,她也沒有接他的話,轉而問道:“這些時日小叔在做些什么?”
“小叔?”聽了這個稱呼他忍不住轉眼看著她,笑了笑,“還沒有人這么叫過我。”
“您是晨輝的小叔,自然也是我的小叔。”她淡淡地笑道。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們離家多年,加之又沒有真正見過,我對這稱呼自然是有些陌生。”
“但血緣親情是割不斷的,他長得有些像您,不知您是否注意。”
“哦?”他不禁好奇起來,“哪里像?”
“笑起來的時候,下巴很像。”
侄兒也算是半個兒,像也是情理之中。
他哦了一聲,轉眼看著這明媚的春光,對她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聞言,饒岸然有些遲疑,卻又覺得,這是在她的夢中,不怕被人看見說閑話。便笑道:“好。”
此時正值仲春時節,游人如織柳如煙,她站在湖堤上,感受著清涼的春風,長長地舒了口氣,許久都沒有這般輕松暢快過了。
慕景程站在她的身旁,臉上洋溢著淡淡的笑:“這湖還是原來的樣子,幾十年都不曾變過啊。”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饒岸然笑道。
聞言,慕景程微微蹙眉,臉上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意,順著她的話感慨道:“人不同并不可怕,只怕人相同卻又不同。”
饒岸然聽得云里霧里,不甚明白,“什么相同又不同?”
他笑了笑,轉眼看著她,笑道:“就是你是人,我是鬼。”
饒岸然:“……”
要是膽子小一些,真的要被他嚇個半死。其實她也不明白,這個慕景程到底是她心中所想還是真的是鬼。
“您會不會什么……法術?”她好奇地問。
“法術?”慕景程好笑地看著她,“鬼又不是神,也不是仙,哪兒來的法術?”
“不是都說惡鬼作祟?”
“肉體都消亡了,還怎么作祟?”他無奈道。
“意思是,真的有詐尸這一說?”她一臉害怕地看著他。
慕景程:“……”
“你再想這些,我可就真的變成惡鬼了。”他好笑有好氣地看著他。
她聽出了這句話中的端倪,瞪大眼睛問:“你真的是我想象出來的?”
慕景程再次:“……”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解釋。
“好了,不要亂想,我不會害你,你就當無聊時解悶吧。”他語氣淡淡道。
見他不愿說,她心中也有所猜想,不過也如他所說,他的肉體都消亡了,還能做什么?便又重新放下戒心,如之前一般對他道:“晨輝說清明之后接我去順州。”
聞言,他愣了愣,淡笑道:“這是好事。”
“您要一直都這兒嗎?”她好奇地問。
“大概吧。”
“我聽說江州重新建了城隍廟,你到時可以去問問,他應該會想辦法讓您投胎的。”她一臉認真道,“這樣一直都在人間漂泊,總歸不太好。”
“我覺得還好。”
“不無聊嗎?”
“我有我的事,也不算無聊。”
“什么事?”
肉體都已經消亡,認識他的人許多也不在人世,就算在人世的,也不常想起他。她有些不明白,他還有什么事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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