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鴛鴦地·停妻之罪(1/2)
雖說三鼎甲是皇帝親點的,但是會試考中的少說都有一兩百人,不可能是皇帝一一查看,所以殿試得試卷都是由翰林院的來審閱,最后將得“o”最多的十篇文章呈給皇帝。皇帝點出三鼎甲后,剩下的文章都是由翰林院的官員來審閱。
李罄發揮正常,他字寫得好,名次應該不會太靠后,如果能穩定在五十名以內,童晉南應該不難將其留在京城。交了卷,他便回家等消息,三日后,宮中傳來消息,李罄在二甲三十七名。這個成績,都用不著童晉南動用關系,李罄都能妥妥地留在京中。果真,朝考結束后,李罄被點為翰林庶吉士,留在了京中。
童書顏聽到這些的時候,心中已經沒有了任何波瀾,只是淡淡地說了一聲好。而李罄留京為官,自然不能再住在童家,所以沒過多久,她便聽說李罄在城東租了一個院子。
他搬出去的那天童書顏沒有去送,只是坐在他住的房間發呆。她垂眸坐在桌前,眼前忽然走來一片陰影,她心頭一跳,卻也不敢抬頭。
“我……還有樣東西掉在床上了,我過來拿。”他看著她沉聲道。
她抬眼,勉強扯上一絲笑意,輕輕柔柔地嗯了一聲。
李罄越過她,在枕頭旁找到了書,回頭看她時,她還坐在那兒。他心中一陣難受,想說什么,卻又覺得沒有必要。拿了書便對她道:“多謝這些時日的照拂,在下就先走了,你多保重。”
她只覺得心臟猶如被誰緊緊捏著一般,疼得她說不出話,更不敢抬頭看他。
李罄見她沉默,也沒再說什么,轉身便走了。
聽著他的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她心中酸澀難當,緊緊地捏著自己的手,生怕自己克制不住沖上去抱住他。她深吸一口氣,垂眸看著地上,眼淚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在地上砸出一個坑。
原以為是兩情相悅,不成想竟是有緣無分。
……
瓊林宴上,李罄見到了顧其懷與張易,他二人談笑風生一點也沒將他放在眼里,李罄倒也沒在意,畢竟這二人是少年得志,看不起他也屬正常,尤其是張易,二十歲的探花郎,當時眾人皆呼文曲星下凡。
而承了童晉南的蔭,翰林院的那幫人對他也還客氣。酒過三巡后,相國王旸將李罄拉往一旁,低聲道:“你還未進翰林院,彈劾你的奏折就已經到我這兒了。”
李罄心下一沉,卻也知道是誰寫的,若是饒承文告他當初科場舞弊,他自己也難逃罪責,所以能彈劾他的理由,大概就是與童晉南來往過密,結黨營私之類的。但這些罪是莫須有的,不然王旸也不至于單獨給他說。
“彈劾學生什么?”
“欲停妻再娶。”
聞言,李罄險些被氣笑了,若是他真的停妻再娶了還有彈劾的意義,“欲停妻再娶”是什么意思?
“這本來就是欲加之罪,也不知你何處得罪了朝中的人,雖說沒多大事,但要鬧到陛下那兒去,說起你與童尚書的關系,難免落一個私交甚密結黨營私的罪名,到時候你就可能還未上任就被貶下去了。”
“還請相國幫襯一二。”
“此事老夫先幫你壓下,與童尚書那里暫時別來往過密。”
李罄應了下來,私底下將這事說給童晉南聽,童晉南只是笑了笑,“饒承文這人,就是喜歡做些蠅營狗茍的事,他這不是針對你,是沖著我來的,你做好你的事無須怕他。”
事后張縉也不在意,只是對童書顏多有抱歉,畢竟這事對她的名聲不好,但又無法彌補,所以他也沒有提起。只是若再不將妻子接過來,只怕這樣的流言只會只增不減。
這樣想著,他便想起了齊楚玉,報喜的家書剛寄出半月,就算她不耽擱便來也得是一兩月之后了。當初他是負氣出門的,不知她現在氣消了沒,大概又得賠半天小心了。想起進京之后的種種,他也覺得自己對不起她。
且說李罄進了翰林院,終日與他人學經講義,日子過得也還算是清閑。這日里,都察院來人找李罄,說是有人告他拋棄妻子,讓他去都察院走一趟。
眾人聞言都覺得莫名其妙,李罄前幾日才提起要將父親妻子接來京中,怎么會有人告他拋妻棄子?紛紛問道:“你們都察院是不是弄錯了?”
“確實有人來上訪,我們也是按章程辦事,請李翰林過去問個話,若是誤會我們把人親自送回來。”
眾人還想說什么,李罄卻擺手愿意同都察院的人過去看看有什么事。
雖說李罄猜得到這事又是饒承文的手筆,畢竟他是左都御史,沒什么事都能找出事來。
李罄到了都察院衙門,只見一杏色衣裙的女子背著他站著,他心下一沉,齊楚玉竟然自己進京了?
他看了妻子一眼,朝堂上坐著的人作揖行禮,“見過大人。”
堂上坐著的左僉都御史點了點頭,“李翰林,得罪了。”
見李罄點頭,便聽見御史道:“李罄,有人告你拋棄妻子,可有其事?”
李罄微微皺眉,“沒有。”
說的是過來問話,怎么弄得如此正式?他還沒做官就有這么一大塊污點,必定會影響將來的仕途,看來饒承文這次勢必要將他踢出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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