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漢宋議和(1/3)
盡管對于以后的道路,阮元已經(jīng)無力探究,但幾年的戰(zhàn)事卻也讓阮元多了一些隱憂,想著未來之路,可能會比如今更為艱難,既然如此,那么學者士人之間,更要擺脫無用的內(nèi)耗,將主要精力放在應(yīng)對日后的問題上。想到這些,阮元也為先前的宿敵方東樹去信一封,對其學術(shù)成就大為肯定,方東樹見了阮元來信,自然大喜,這年冬天,方東樹也特意來到揚州拜訪阮元。
“阮相國,沒想到啊,距離咱們那次學海堂辯論,這已經(jīng)是……已經(jīng)是二十年過去了啊?”方東樹這時尚拿著阮元書信,看著阮元終于承認了自己宋學成就,自是一臉得意,向阮元笑道:“怎么,阮相國,二十年了,你終于發(fā)現(xiàn)當年你那套想法是錯的了?”
“我可不認為我錯了?!比钤砸膊粫p易示弱,向方東樹道:“若是如今天下,依然和二十年前一樣太平,我定要再尋個日子,和你繼續(xù)辯論一次。但沒辦法啊,如今這天下……要變了?;蛟S未來的大清,會出現(xiàn)許多更難辦,更需要花時間面對的問題,我……我有預(yù)感,在那些新問題面前,漢宋之爭已經(jīng)不重要了。所以我這次給你寫信,也是想著,無論如何咱們之間該議和了。若是日后還有乾嘉那個時候的盛世太平,后人能把那些新問題都解決了,那個時候,再讓我們的后人來一場漢宋之辯吧。”
“阮相國,沒想到你想得那么多啊?!狈綎|樹也不禁感慨道:“其實說句實話,我也知道你們漢學之內(nèi),有不少學問都是扎實可靠的,你們治學的功夫都是很不錯的。所以漢宋融合,或許也是以后的必經(jīng)之路吧。這一次,我愿意和你言和。”
“好啊,可是以后的路,或許僅僅靠漢宋言和,還不夠啊?!比钤貞浧鹞裟陱V州舊事,也不禁感嘆道:“以前在廣州的時候,我曾經(jīng)有過預(yù)感,幾十年后英吉利人還會把兵船開回來,可沒想到,這才過了十幾年啊……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如今這時間過得比以前快了?按我舊日的經(jīng)驗,無論英吉利人回來的時間,還是這場仗可能持續(xù)的時間,都不會這么快啊?或許我們的后人,他們一年要做的事,是我們的三四倍,只有這樣,才能勉強維持今日的太平吧?”
“是嗎……阮相國這般預(yù)感,倒是讓老夫想起來了,咱們跟英吉利這場仗,確實很奇怪啊,我大清堂堂天朝,怎么這場仗打了兩年,就打不下去了呢?”方東樹也向阮元嘆道:“老夫和相國不一樣,相國道光六年之后,就沒回過廣州吧?老夫還在廣州待過一段時間,所以老夫見了朝廷如此之狀,自也氣憤,最開始以為是那些欽差大吏昏庸無能,可老夫跟他們的幕僚也談過幾次,發(fā)現(xiàn)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蛟S老夫年紀也大了,這些問題這輩子是想不明白了。但相國想要走的這條路,老夫覺得是對的。相國自可放心,老夫回了桐城之后,自也會告知那些宋學后輩,以后這門戶之見,是可以放下了。”
“那我也多謝植之了。”阮元也向方東樹作揖拜道。
“不過話說回來,阮相國方才可是說了,如今咱們漢宋言和,是因為天下有變,咱們需要共同應(yīng)對這許多變化,卻不是因為相國已然轉(zhuǎn)投了我宋學一派,是吧?”方東樹忽然又向阮元笑道:“相國還說,若是咱們的后人沒有這許多難解之事,還能重新安享太平,那咱們的后人,還是要好好比拼一番的。這話我可得告訴我那些學生啊,若是他們能見到那一天,那咱們學海堂的未盡之辯,我可得讓他們再來一次!怎么樣,阮相國,您自己學行治才,俱是天下首屈一指,可你教徒弟的功夫,我看跟我相比,還是有些差距的嘛。”
“好啊,那等如今這些問題都解決了,就讓咱們的后學再來比試一次吧?!比钤獏s也答應(yīng)了方東樹這個未來的弟子挑戰(zhàn)。
這日方東樹與阮元暢談一番,自也愜意而歸。七年之后,方東樹在祁門去世,終年八十歲。他離世之際江南尚屬太平,他也沒有見到后世真正的巨變。
阮元與方東樹握手言和的同時,京城里的另一段友誼卻也還在持續(xù)之中。這年除夕,身在京城的許延錦也尋了幾個昔日秋紅吟社的舊友,一并帶了些酒食點心,前往西城探望顧太清。此時距離顧太清被趕出貝子府也已過去了將近四年,顧太清與載釗母子住在城西一間小院之中,不過勉強度日。是以見了昔年一眾姐妹前來陪伴過年,顧太清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云姜,真是沒想到啊,你說咱們最初相識的時候,你對我和夫子,都是畢恭畢敬的樣子,那時候夫子還是貝勒。沒想到轉(zhuǎn)眼十年,竟然發(fā)生了這么多變化?!鳖櫶寤叵胫抑凶児?,卻也嘆道:“所以我要謝謝你啊,如今的我,不過是八旗中一個普通婦人,多虧了當年還有幾門親戚,靠他們接濟,我和載釗方能度日。可你們還是認著我做姐妹,這除夕之日還能陪我一起過,無論如何,我都該敬你們一杯,是我無能,我對不起你們啊?!?
“太清姐姐,你又何必這樣說呢?”許延錦見顧太清感激之狀,自也回禮道:“若說十年前你我初識那日,我……我和夫子確實念著你們是宗室貴胄,心中仰慕,也沒什么說不得的。可那之后,我與姐姐多年吟詩作對,家中幾番往來,在我心里,姐姐早已是我不可或缺的朋友,又何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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