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 道光十六年(1/2)
不過這時的京城,卻尚未被廣州的爭論波及,道光十六年的春天很快如期而至,阮元也在京城度過了自己七十三歲的生日。這一年的阮元生辰,京中卻是熱鬧,顧太清這日尋了八旗書香世家之中的幾個好友,一同來為阮元祝壽,也繼續同許延錦商議成立詩社之事。梁德繩聽聞愛女在京城已有興辦詩社之愿,也帶著許延錦的姐姐許延礽,以及許多江南官宦人家的閨中好友,一并前來京城為阮元賀壽,此后梁德繩也準備將諸女留在京城,以成詩社,諸女家人都有不少在京為官,是以寄居京師,卻也并無不便。
這一日阮元為了避客,早上就獨自前往城南的的龍樹寺,成一日茶隱之例。是以顧太清、許延礽等人到了阮府,也只好一并來為謝雪請安,然而謝雪雖已入京半年,精神衰弱之狀卻猶不能止,而且衰邁之象,較之前些年又更嚴重了。就連一旁從杭州趕來的梁德繩,眼看舊時好友病弱如此,想起孔璐華和唐慶云早已不在人世,也不由得掩袖嘆息。一眾女眷拜過謝雪,便也前往蝶夢園中,開始商議起詩社集會、作詩諸般事宜來。
回想起謝雪之狀,顧太清也總有些放心不下,便即向許延錦問道:“云姜,謝宜人的樣子,我看了總是不放心,她老人家入京也有快半年了,這病就一直治不好了么?若只是精神不振,我家中夫子前些日子收了兩支長白山的山參,不如我便送給你們,你也讓謝宜人好生調養一番,如何?”
“姐姐,這怎么使得呢?”許延錦自然不敢隨便收下這等貴重禮物,也向顧太清道:“爹爹從來持家嚴正,不會收下這般大禮的。更何況……娘親的病,其實爹爹也一直在延請名醫問診,可是半年下來,也沒個有用的法子。醫生們都說,娘親之病,根本在于別離之苦,娘親從來和經樓夫人、古霞姨娘就是好姐妹,眼看她二人都不在了,精神自然支撐不住,卻不是用藥就能治得好的。若是娘親果然……那不是辜負了姐姐的一番心意嗎?”
“云姜,話不能這么說啊?謝宜人的病都到這個樣子了,我們給她送兩支人參,也只為了救急,沒有其他意思的,阮相國不應該這么不近人情啊?”顧太清卻不在意,當即勸許延錦道:“再說了,這治病的事,從來都需要多試一試,謝宜人如今的樣子,一般的湯藥或許已經沒有用了,那服兩支參看一看,總是救急之法啊?都這個時候了,人命要緊,云姜就不要再謙辭了。”
“云姜,你就先答應太清夫人吧,阮相國那邊,若是你不好意思說,我去幫你問問,他看在我的面子上,總是能答允的。”梁德繩清楚許延錦乃是小輩,或許收禮之言不該由她去說,便也主動替女兒應下此事。又向顧太清問道:“太清夫人,今日您帶來的女眷,我看還不少呢,加上這幾個跟著我進京的孩子,這么多人一起辦詩社,就算是江南,也是屈指可數了。不過,我們對太清夫人身后這些女眷,卻是一個也不認識呢?您也替我們介紹一下,如何?”
“梁宜人說的是,我看云姜這些姐妹,卻也都是第一次來京城吧?那我就不客氣了,先為你們介紹一下,云姜,一會兒你也不要拘謹啊?”說著,顧太清便將身旁五名旗人少婦一一介紹給了許延錦母女,這五人之中,二人是阮元恩師鐵保幼女,一名棟鄂珍莊,一名棟鄂武莊,一人是清初大臣馬齊之后,名富察華萼,與顧太清已經定下子女親事。另兩人則是南河總督麟慶之女,長曰完顏妙蓮保,次曰完顏佛蕓保。許延錦這邊諸人則是其姐許延礽,出身嘉興錢氏的錢德容表妹錢繼芬,阮元學生陳文述所收女弟子沈善寶,阮元學生許乃普之妻項絸章四人。
此后,各人也將字號一一敘過,棟鄂珍莊字少如,棟鄂武莊字修篁,富察華萼字蕊仙,妙蓮保字錦香,佛蕓保字華香,華萼、完顏姐妹從來多以字顯。許延礽字云林,錢繼芬字伯芳,沈善寶字湘佩,項絸章字屏山,項絸章亦以字顯。各人敘過字號,又將生辰年紀一一言明,眼看對方都是雅好詩文之人,心中也各自多了些親近之感。
“各位姐妹,既然咱們今日已經交結為友,那詩社的事,也就可以著手準備了。”許延礽作為許延錦的姐姐,這時也主動向諸女倡議道,不過念及一旁尚有梁德繩在側,詩社定制之事自然不敢擅專,便即向梁德繩問道:“娘,這詩社如何興辦,具體章程,女兒不敢做主,還是娘為大家詳述一番吧。”
“好啊,其實詩社一事,也沒有什么定例,總之是那幾條,你等若是真的想要成立詩社,只需定下集會時日,擇一風水絕佳之處,之后你們之間選一個最有名望之人,擬定詩作題目,大家便可以自擬詩作了,江南詩社,卻也并不拘泥于章程條例的。”梁德繩也向各人言道:“不過,你們出身各自不同,有些來自江南,有些是京旗世家,若是驟然結社作詩,各人詩風都不一樣,難免有所齟齬。依我之見,倒不如你們先將自己平日詩作取來,交相研讀一番,待你們互相之間都有了認識,或許作起詩來,會事半功倍呢。”
“是啊,太清姐姐,之前你也曾問過我們,說想看看我們家中詩作,我這也把經樓夫人、古霞姨娘當年的遺作取來了,咱們既然聚在京城,成立詩社的事就不著急了,要不,咱們就先交換過詩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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