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 宰相之路(1/2)
翠海亭邊砌石開,倚闌遙對碧雞關。
樓東荷密疑無水,城外云深認有山。
龕影清嚴塵夢轉,爐香浮動夕陽閑。
宛然一片光明境,記我回生拜佛還。
經過阮元多年整治,昆明翠湖已是煥然一新。阮堤之側,楊柳依依,湖水清澈,波光蕩漾,海心亭下,亦是香霧繚繞,供奉不絕。自從海心亭重建完成之后,唐慶云便即多次前來朝拜觀音,以求余生順遂,道光十一年初春的一日,唐慶云在阮元陪伴之下,再一次來到海心亭中,親自為亭下臺階供奉了兩塊大理石,以示虔誠。當然,這一日唐慶云也再次拜過了亭內觀音,為阮家全族許愿,冀求一家平安。
為了維持海心亭香火,阮元也特意從城中圓通寺請了一名住持,入駐海心亭內。這日阮元也特意請了住持陪同唐慶云,一并為觀音塑像供上香火,只是禮佛之后,住持再次見到阮元之時,卻是愁容滿面,似乎即便經過了禮佛之儀,唐慶云的情況仍然不容樂觀。
“阮大人,唐安人如今身體,竟是什么情況?去年的時候,唐安人可也曾有重病之狀?”阮元先前也將唐慶云道光八、九年的病情向住持言明,是以住持這時又問起道光十年的狀況來。
“其實古霞她去年一年,并未生病。可是……一年下來,我也看得清楚,古霞常有脫發落齒之狀,如今頭發牙齒,所剩都不多了。”阮元回想著唐慶云身體情況,也不由得嘆息道。
“阮大人,有些事,或許貧僧是不當明言的,只是……大人可要知道,人生各有定數,有些事是強求不得的,唐安人這個樣子,或許一兩年內,便要……阮大人,您可要有心理準備啊。”聽著住持之言,阮元自也已經猜到,只怕唐慶云的人生,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我……我知道,我不怪你有此言語。只是……古霞這些年一向求佛許愿,我也知道她心里虔誠,即便如此,這天數,真的就不可更改了嗎?”阮元從來不信拜佛長生之言,只是眼看唐慶云執意求佛,自也不好拒絕,可是看到唐慶云如此虔誠,卻依然無可挽回地走向凋零,心中對佛祖護佑之語,卻又如何再去相信?
“阮大人,所謂佛祖護佑,在貧僧看來,乃是護佑誠心相善求佛之人得以盡于天道,至于天道之外,那便不是佛祖可以護佑的了。”住持也向阮元嘆道:“人生長短,原本各有定數,有些人先天氣虛體弱,壽數自然不如身體強健之人,這也是天道,其實并不公平。但卻不能說,每個人都能盡于自己的天道,有些人驕矜放縱,溺于外物,酒色財氣無一不染,如此便是自棄天道,即便這些人壽數原應長久,他們或許也只得落個英年早逝的結局。而潛心修佛,心無旁騖,則心地空明,反倒容易接近自己的天數,原本只能活到四十歲的人,如此得享五十之壽,也是常事。大人若是這樣想,那唐安人的事,大人也便清楚了。接下來的日子,大人就好好陪伴唐安人,幫她一同走完余生,這樣唐安人她心中也該無憾了。”
阮元聽著住持之言,也不由得連勝嗟嘆。回到督院,阮元便即將唐慶云入滇以來詩作也盡數編輯成冊,并讓人刻版刊行,一并附于原來的《女蘿亭詩稿》之后,以求唐慶云有生之年,便可看到自己完整的詩集。只是即便如此,阮元依然覺得自己對唐慶云留有遺憾。
若是唐慶云有生之年,能夠看到自己更進一步,亦或另有所成,那該有多好啊……
然而,數日之后與伊里布的一次談話,卻讓阮元看到了一線希望。
“阮總制,京中最新的邸報到了。”伊里布這日與阮元商議過公務,也同阮元言道:“京中的托津托中堂致仕了,富俊富中堂升了大學士,還有,文孚文大人補了協辦大學士之職。文大人在樞廷效力,也有十三年了,如今方得拜相,還真是不容易啊。”
“是嗎?秋潭兄……也該叫文中堂了啊?”阮元聽著伊里布之語,不禁笑道:“這樣說來,以前仁宗皇帝的時候,我還跟著文中堂一起辦過京中控案呢,這一轉眼過來,也都……整整二十年了啊?”
“阮總制,我倒是想著,您應該在意的,是您自己的事吧?”伊里布看阮元只是回憶往事,也向他提醒道:“漢官里的宰相之位,如今可還空著一個呢。去年蔣大人罷官過世,皇上只是讓盧蔭溥盧中堂升了大學士,可是這協辦大學士的位置,是一直留了下來,現在還沒有定下補任之人呢?阮總制,若論如今漢官中的資歷,曹太傅、盧中堂之下,好像也就是阮總制了。怎么,你對這宰相之名,就這樣不在乎嗎?就算只是使相,我看也不錯嘛?”
“哈哈,協辦大學士之職,使相嗎……”阮元聽著伊里布之言,心里或多或少也有了一線希望。
所謂協辦大學士,是清代文臣之中,僅次于大學士的一種職銜。清初仿照明制設立內閣,定下大學士名額乃是滿官漢官各二人。但清世宗雍正初年,雍正卻逐漸發現,如果內閣只有四名大學士,很多政務無法及時得到處理,彼時雍正尚無興建軍機處之意,便即依然以內閣為基礎,增加了兩個大學士名額,因此二人地位原在先前大學士之下,便稱為協辦大學士,秩從一品。協辦大學士設立之初,各部尚書、總督都是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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