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陳壽祺辭官(1/3)
“是啊,查同知在福州辦事的時候,也從來沒有胡亂生事,一味邀功的啊?”林則徐也為查崇華辯解道,只是看到阮元,林則徐似乎又想起一事,便對阮元問道:“阮大人,下官這次中了進士,本也想著去見一見恭甫老師,老師他當年在福州講學,至今下官受益匪淺,可下官卻聽聞,恭甫老師這幾日要辭官了,老師可知其中發生了什么嗎?”
“恭甫嗎……我記得前些日子他還跟我說過,說家中父親過世了,這樣說來,恭甫他只是歸家守制,也是人之常情啊?”聽林則徐說起陳壽祺,阮元自然毫不含糊。
“可是阮大人,下官卻是聽聞,恭甫老師這一次,并非僅僅因為守制,而是,老師他本來就不想再留在京城了啊?”林則徐這一句話說了出來,竟讓阮元也有些驚訝。
“是嗎……恭甫現在也升了御史了,日后入六部做卿貳,總也是有機會的,他又何必……”清代監察御史與唐宋明諸朝不同,經過了多次提高品級,這時已是從五品,是以陳壽祺做到御史,仕途本是大有希望。想到這里,阮元也只好對林則徐道:“要不這樣吧,恭甫走的時候,我們再去送他一程,若是他果然有什么不快之事,也和我們說說,或許他話說出來,就能開解了也說不定呢。”
果然,兩日后陳壽祺便即雇好船只,在東便門準備南下了,他在京中師友甚多,這一日除了阮元和林則徐,秦瀛、翁方綱、史致儼等人也一并來到了東便門外,與阮元一同為他送別。
“老師,學生為官至今,前后也有十年了。如今回想,所成之事屈指可數,反倒是平日言語無忌,讓老師和其他同學添了許多麻煩,這樣說來,是學生要給老師道歉才是。”阮元自也清楚,陳壽祺是自己遇難之時,唯一一個沒有直接言及相救,而是力圖查清真相之人,但即便如此,阮元卻也并不在意。只聽陳壽祺又對他續道:“學生自也清楚,這一回福建,多半京城是再不回來的了,老師提點學生之時,也對學生言及定要做個好官,可如今,老師的心愿,學生是不能做到了,還請老師多多見諒,寬恕我這個不成器的學生吧。”言語至此,陳壽祺心中也是一陣酸楚,竟險些落下淚來。
“恭甫,你做得已經很好了,我也聽聞你做這個御史,一向稱職,朝中多有弊政,你也一一言明,直言不諱。你這般剛勁氣度,就算老師自己,也是自愧不如呢。”阮元自然不會介意,而是繼續安慰他道:“不過你這一去,也只是歸家守制,兩年后再回京城,皇上再為你補個五品之職,也不難啊?又何必這樣輕言放棄呢?要不……若是老師兩年后還在京城,一定盡力保舉你復任,如何?”
“是啊,恭甫老師,您無論學問政事,一向都是學生楷模,這次學生中了進士,也想著定當以老師為典范,勤勉為官呢?可是老師,這朝中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竟會讓老師心生退意啊?”林則徐這時也對陳壽祺問道。
“老師,少穆,我……或許是我的不對。”陳壽祺看著各人,不禁長嘆一聲,道:“老師,學生在官場總也待了十年了,學生自己性子如何,能否在這官場把官做下去,學生心里是有數的。這一兩年來,學生是日益發覺,或許自己這樣的脾氣,根本就不適合做官了,既然如此,再做這個御史又有什么意思呢?老師,學生眼下身心俱疲,實在是……實在是對不起老師了。少穆,你也要多學學蕓臺先生,我這個沒用的書生,得你多稱了這許多句老師,如今想來,真是慚愧啊。”
“恭甫,你到底遇上了什么事啊?要不,你也和老師說說如何?你這樣離京歸家,倒是輕松了,可這官場之內,有些問題,也總是要解決的啊?”阮元想著,陳壽祺之事定然事出有因,所以即便他言語堅定,自己卻還是想著耐心開導于他,便繼續從他御史本職著想,道:“你現在做得是御史,而我也聽說,皇上對納諫之事,一向是寬容下臣,即便你等臺諫進言未得皇上聽用,皇上也不會因為你們進言而怪罪你們啊?即便如此,這個御史,你也還是做不下去嗎?”
“老師,這不是皇上的問題,其實朝廷之中,敢于進言之人,從蕭給諫汪給諫,到嚴烺嚴給諫、李鴻賓李御史,該有的人還是有的。只是……這樣的同僚太少了啊?”陳壽祺感慨之余,也不覺對各人說起都察院之事,道:“我是兩年前補任御史,剛剛上任,就遇上了王書常假印一案,當時我也不清楚,為何這王書常私用工部大印,高添鳳假造黑檔,以至之前廣興擅作威福、秀林貪贓枉法,如此種種,竟沒有一件事是都察院主動糾劾,竟都要都察院以外之人前來揭發,方才能公之于眾呢?可我過了兩年,終于發現了,這些御史,十有七八都不敢進言要事!他們平日或礙于情面,或擔心一朝彈劾要員,來日在都察院便被人看做多生事端之人,進而被加倍排擠,又或……或許如前年的巡漕御史英綸一般,自己身為御史,出京監察,竟是卑污不堪,無惡不作!每日舉劾之事,不過只是諸大臣舉止失儀、言語偶有失當,如此諸般細故,可果然到了有人貪瀆不法,以權謀私之際,卻又有幾個人敢主動站出來?!老師、少穆,我初任御史,也曾多有舉劾之事,可一兩個月下來,我便發現,都察院中之人,竟無一人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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