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楊吉出道!(1/2)
“伯元,若是這樣,我猜這伙賊人,人數應該不會太多。你方才說那些遭劫之人,都是不知不覺之間,財貨為人掠去,而賊人所乘,也多是小船。這就說明他們并無公然犯上的能耐,不過靠著些熟悉地形水系的伎倆,暗中作案罷了。可你想想,若只是這樣一伙賊人,他們會有那個膽量,來破壞你的就任之禮,又在這撫院之中安置火藥,意圖與朝廷相抗嗎?我看其中還有蹊蹺。”秦瀛聽著阮元言語,也不禁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將軍所言也不只于此。”阮元道:“除此之外,李將軍信上還提及,近年來,由于鹽務疲敝,私鹽漸多,而這浙江私售私鹽之人,有個經常聚集的地方,就是杭州、紹興沿海的南沙。但即便如此,李將軍并不知南沙這些販私鹽之人,有誰膽敢公然對抗官府。而且,這南沙方圓百里,北自海寧、南至上虞,若是在這其中尋人,也不容易啊?”
看著王昶在側,阮元也依禮拜道:“蘭泉先生,您之前也做過陜西按察使,田五反抗朝廷之時,您守御長武,也曾立功。卻不知對于這賊盜之事,您可否賜教一二呢?”
王昶道:“伯元,這在老夫看來,卻是兩回事了。當年田五反抗朝廷,頗具聲勢,而且他們一開始就是沖朝廷來的,面對這樣的敵人,自然要嚴加防范,勤修炮械,約束士民。可今日你所見賊盜,卻是隱匿無蹤,不與官府相抗。平日隱于百姓之間,我等為官之人,又怎能輕易發覺呢?所以按老夫的想法,這民間賊盜,便要以民間之法來破,你須得找到一些合適的百姓,比如錢塘江上的船夫,去尋那賊盜蹤跡,這樣或許能把他們的老巢探出來。我等身居高堂,行止與尋常百姓大異,若是我們去做,必然露出馬腳,反倒可能讓賊人搶了先機。所以伯元,這浙江民間,你可有熟識之人?就是那種勤務農桑,卻與讀書仕進關系不大的。若是你有這般熟人,這件事就好辦了。”
“蘭泉先生所言有理。可我之前雖然在浙江督學三年,平日接觸的,大半還都是讀書之人,民間百姓對我倒也客氣,可若說交情,便沒有了。而且這件事本身也有風險,我又怎能如此輕易讓那些百姓為我犯險呢?”阮元一時也沒有合適的辦法。
“伯元,這賊盜之事,其實我在常州,也多有耳聞,常州可有位隱居的大儒,兼通經史,你可知他是何人?”孫星衍忽然問道。
“淵如兄所言……難道便是甌北先生?”阮元道。所謂甌北先生便是清代名儒,史學大家趙翼,他與錢大昕齊名,所著《廿二史札記》在當時亦廣為流傳,趙翼和錢大昕關系從來不錯,所以阮元因錢大昕之故,也讀過趙翼著作。只是這時趙翼年事已高,又兼足疾漸劇,不便出行,是以阮元南下之時,雖然想到了趙翼,卻并未前去拜訪。
“正是他老人家。”孫星衍道:“早年林爽文反抗朝廷之時,甌北先生曾在軍中參贊,是以這東南沿海之事,他老人家多有親眼所見之處。我在常州時,常常到他家中討教,他也與我說起過這東南沿海,為何海寇不止。其中根本,便在于近些年閩浙不少督撫大吏,要么平庸無能,要么便是和珅心腹,他們深剝以迫下,厚斂以奉上,百姓早已苦不堪命,是以若有些賊盜膽敢反抗朝廷,百姓大多不相信朝廷,反而時常幫忙隱匿賊盜。更有甚者……便是投賊了。所以若想根治海寇,剿絕土盜,還是應該從百姓入手,根除苛政、實心賑濟,同時勤練保甲,使民間得以自衛,這樣人心回來了,賊人便也被隔絕于百姓之外,無所遁匿了。”
“而且,這閩粵浙三省,又有一事與內陸各省不同,這東南三省,從來便是疍戶、墮戶、九姓漁戶聚居之處,這些人幾百年來,都隸屬于賤籍,國朝雖然已經開良賤之禁,可這數百年來根深蒂固的偏見,卻始終不能消散。其實很多務農行商之人,也并非不愿幫助朝廷,可在他們心中,從來良賤有別,他們也根本不會去關注這些賤籍之后,而眼下無論海上之賊,還是陸上之盜,卻大多與這些賤籍之后有關系。所以要想根治賊盜,根本之策在于安民,而安民的關鍵,又在于這些賤籍之后。所以伯元,我倒是想著,不如我們現在就看看,這浙江省有什么對賤籍之后特別不利的陋規,若能廢去一二,說不定那紹興務百業的墮戶、錢塘江上操船的九姓漁戶,就會有人感激你這番恩德,前來相助于你呢?”
孫星衍所言疍戶,是閩粵一帶依船為生的漁民,墮戶則是紹興、寧波一帶從事各種民間雜業(如紅白事、剃頭、奏樂等)之人,而九姓漁戶則是浙江各水道間的漁民。這些人在明代因職業不同于士農工商四民,又或曾與明軍對抗之故,被列為低人一等的“賤籍”,直到清雍正年間,“賤籍”方才逐漸取消。即便如此,“賤籍”之后依然數代不能應舉,在民間和其他農民、商人也多有隔閡。尤其是清中葉之后,由于人口漸多,土地不敷使用,很多務農之人更加歧視“賤籍”之后,生怕他們前來爭奪生計。對于這些事,阮元自然也有耳聞,不過他畢竟世代耕讀,對于“賤籍”并沒有多深的感受。
“淵如兄之言,確實有理,也是根本之策。只是……”阮元一邊說著,卻不禁嘆道:“只是各位也都看見了,這些賊人已經把火藥放在了我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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