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春日射箭大會(1/4)
“嗯……我記下了。可是、可是姐姐,我……我……能抱抱姐姐嗎?姐姐走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姐姐一面。沒有人一起寫詩作畫,我……我也好孤單……”孔慶镕眼看姐姐別離在即,也不再和姐姐開玩笑,而是萬分的舍不得。
“嗯,姐姐抱抱你。”孔璐華也伸開雙臂,不住的安慰弟弟。眼看弟弟眼中,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便伸了左手兩指過來,輕輕的幫弟弟擦掉淚水。
忽然,孔璐華淺淺一笑,道:“慶镕,你不是總愛和姐姐說,男女授受不親嗎?怎么今日,姐姐幫你擦眼淚,你就不拒絕了?”
“這……孟夫子不也說事急從權嘛……”
說著說著,姐弟二人也都笑了出來。
就這樣,別離的氣氛也被沖淡了不少。但孔璐華的南嫁之路,才剛剛開始。在孔憲增的親自帶領下,孔家出嫁的一行人先到了濟寧,隨即更換水路,一路沿著運河,向著杭州而來。
而此時的阮元,也已經(jīng)來到了杭州。
只是阮元想著,自己這次接任杭州學政,因中途入京之故,已經(jīng)耽擱了些時日。是以入杭后也不再休整,隨即東下寧波、紹興,主持考試事務。回到杭州,又試了杭州府。直到三月中旬,寧、紹、杭三府主試之事漸次完畢,阮元也終于有了幾日清閑,來看看這新的浙江學政署。
浙江學署在清波門內(nèi),行人進杭州府城,經(jīng)四條巷而東,在道院巷之北、運司河下之南,可以看到一座四進官邸,便是浙江學政所住之處了。學署之西,有一條小河,名運司河,可以通向水門涌金門,學署之南,從道院巷折向花牌樓巷,即可向南登上吳山。而清波門之外,正是西湖,沿湖南行數(shù)里,即是雷峰塔,在清波門外登船,片刻即可到湖中的湖心亭,西依西湖,南連吳山,山水之氣,匯于一體,正是一片清幽安謐之象。
學署之內(nèi),有觀成堂、川堂、嚴翼堂,最后才是學使私人居住之所。阮元擇了一間正中的房舍,擬著成婚之后,作為新房,劉文如、阮承信、阮常生各有安排,楊吉居住在嚴翼堂畔,焦循和阮鴻都在正門兩廨的士子席舍。學署院內(nèi)還剩下幾間房空余著,想著日后積存書籍之用。
學署之西,有一小園,園中有個小池塘,自運司河引得西湖之水,塘中盛夏之時,荷花競放,清香襲人。池中又有一小亭,經(jīng)石橋相連,方得上岸。每逢日落之際,亭影倒映于橋上,倍覺清逸。阮元甚愛此處,便將小橋取名影橋,將亭子喚作定香亭。庭外門前,尚有一片竹林,雖漸至初夏,而涼爽不減仲春。
這一日,阮承信在山東“游玩”已畢,也到了浙江學署,阮元自然大喜,忙請了父親入內(nèi)。待得行裝安置完畢,阮元也帶著父親,來到西園的定香亭,看著漸漸綻放的蓮花,聽著修竹輕嘯之音,想著十年奔波,也終于難得的有了個與父親相處的機會。
阮承信看著這初夏風景,也自然滿意,聽著阮元將定香亭和影橋的命名原因介紹過了,頓時哈哈大笑,道:“伯元,爹爹有時候看你,也都有些看不懂了。爹爹記得,小時候你可是一直聽爹爹的,讀書務實用之學,不為浮華之事。可這名字,爹爹聽來很有意思嘛。你這風雅之事,卻又是哪里學來的呢?”
阮元聽著父親語氣,其實并無責怪之意,也笑道:“其實話說回來,這些還是父親所授啊?小時候我自己看《文選》,遇到不會的地方,便經(jīng)常請教爹爹,爹爹幫我解答了不少啊?正是當時讀《文選》,才知道了萬物有情,也明白了人之性情,是何等重要。這取名之事,不過情之所至,若說風雅,那也是人之性情之中,本就有風雅之感了。”
阮承信道:“這番話說得,倒是也有道理。不過爹爹想著,這《文選》你確實問過爹爹,卻不是我先教你的。我教你的,那是《資治通鑒》,這古代帝王之事看得多了,可就風雅不起來了……伯元,爹爹教了你這些史事,你卻能不為心機權謀所限,而是超然于其上,這可是常人所不能及的心胸啊。”
阮元也答道:“爹爹,文史之事,各有所用,又怎么能混為一談呢?”
阮承信道:“你說得對,話說回來,爹爹當年,也未免有些拘執(zhí)了。當年你七歲的時候,爹爹偶然遇到了你橙里外祖,當時他就想請你到江家家塾讀書。爹爹當時還想著,阮家江家雖是姻親,畢竟有別,咱阮家是貧者不受嗟來之食,便走咱們自己的路好了。現(xiàn)在想想,卻是完全錯了,若是你不去江家,不認識胡先生,日后學行,也難以如今日般通達。心境不通達,也就做不出好文章,又哪有今日的你呢?話說回來……唉,爹爹原是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娘的。”
阮承信說著說著,也忽然想到,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未免太過固執(zhí),長年讀書不仕,以至于家里境況一日不如一日。自己受苦倒也沒什么,可林氏卻因此承擔了大量家事,最后林氏去世時,自己也未能見上妻子一面。想到這里,心中也不免有些難過。阮元看父親神色歉然,也安慰道:“爹爹,孩兒這次回揚州了,到娘的墓上,去祭拜過了,娘當年的心愿,想來到了今日,也終于都實現(xiàn)了。下個月,孩兒的親事也要……總之爹爹就不要再想當年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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